那天傍晚体育馆的事传播得飞快。
好在天成的学生大多见过世面, 不至于用观赏珍稀动物的眼光打量叶辞或是传出些离谱的风言风语,起初的震惊过后大多学生都恢复了常态,就是那群蠢蠢欲动的Alpha被泼了冷水,有些郁闷。其中程骁的受挫情况尤其严重, 上一秒被叶辞的球技炫得疯狂心动, 下一秒就发现叶辞不仅有Alpha了,甚至还是已婚人士。他一厢情愿的小火苗被一个比自己强悍优秀的Alpha浇灭又踩上去慢条斯理地碾了碾, Alpha尊严大受创, 这几天都蔫得像个饱经风霜的茄子。
另一边, 与叶辞关系格外要好的那些Omega根本冷静不下来, 一逮到机会就要兴冲冲地揪住叶辞拷问一番“细节”。
大家八卦得有分寸, 没涉及不方便说的隐私,叶辞也就都老老实实地答了。
每每撩起一片“呜呜呜嗑到了”的惊呼声。
白露过后,窒闷的暑气像在一夕之间消散了, 教室里冷气停了, 秋季运动会的日期也终于定了下来。
年级发下通知,这一届运动会要与三十周年校庆一同举办, 方阵与开幕演出的规模都要较往年更隆重,据说还会请来几位如今在各自领域都赫赫有名的优秀毕业生为校庆致辞。
日子定了,各项目申报也提上日程, 七班Omega运动神经差得像是会传染, 四个学期下来Omega项目硬是没报满过,短跑还好说, 四百米以内都能凑合跑跑, 长跑之类的硬核项目体育委员求爷爷告奶奶也没人报, 三级跳这种技术型项目更是常年吊车尾, 被当成“三十米短跑后接立定跳远”, 因此班级总积分常年徘徊在中下游,坚决贯彻“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原则。
高三上学期好不容易挖掘出个好苗子,体委这大半天一有空就追着叶辞转悠,嘤嘤嗡嗡,念经似的:“再报一个,辞哥,再报一个你就是我亲哥,加个标枪吧,标枪就一个人报了,还缺一个,我上节课又问一圈了……”
叶辞答应得不痛快倒不是嫌累,主要是碾压局参加太多不好意思,只想帮体委解决两三个老大难项目,结果一松口就被体委缠住了,其他Omega也疯狂怂恿,他太好说话,只得又报了两个。但都这样了体委还不饶他,可着着一只小肥羊薅,放学了还从教学楼门口一路薅到校门口:“辞哥,我们七班这次咸鱼翻身可全靠你啊,辞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小O们也异口同声,娇滴滴甜滋滋地喊:“辞——哥——”
叶辞一激灵,险些被他们喊个趔趄。
小O们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别,别喊了……”叶辞耳廓通红,扭头向体委无奈屈服道,“真是,最后一个了,我报太多,别,别的班都没法儿比了。”
他说的是大实话,听起来却很狂妄,且因真挚而显得格外狂妄,惹得同学们又激动了一波。
放学高峰,校门前交通正拥堵着,人挤人,学生们抻着脖子仰着脸寻找熟悉的车或是负责接送的人。
人群中,霍听澜的身姿显得格外挺拔,深色衬衫,衬得面孔白,又显得眼仁黑沉,静静朝那边望着。
有了AO通吃的伴侣,防Alpha还不够,连Omega都不能轻视。
顶级A
lpha的占有欲也是顶级的,况且永久标记的影响还没消散,他分分秒秒都要提醒自己维持理性。
……
算了。
连几个小孩子的醋都吃,没有必要。
大不了……从别处讨回来。
霍听澜隐去情绪,朝那些围观体委填报名表的学生走去。
有人看见他,急忙戳叶辞:“咳,小辞,那个……”
几个学生抬头,都一怔,随即纷纷表现得站有站相,礼貌地朝霍听澜问好,模样都有点儿紧张。
他们这几家里有和霍家有交情的,也有暂时还攀不上交情的,其中有两张面孔霍听澜看着面熟,大约在年节拜访时见过,是别家的小辈。
他微笑,谦和回礼,随口解释道:“我来接我的小先生回家。”
小先生!
这称呼叶辞差不多听习惯了,已经不怎么,可那几个Omega都激动得要吃人一样,用目光疯狂欻欻他。
叶辞:“……”
叶辞红了红脸,小声道:“我运,运动会报个名,马上就好。”
这几天霍听澜抢了司机的工作,不辞辛苦接他放学,且不肯在车里等,必要像其他含辛茹苦的老父亲一样立在校门口遥遥张望。
他外形那么惹眼,几天下来全校都知道叶辞的Alpha天天来接他放学了,而且还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谁也不用惦记撬墙角了。
“不着急,慢慢报。”霍听澜神态自若地拿过叶辞斜背在右肩的书包帮他拎着,又接过他搭在小臂上的校服外套。
堂堂家主,像生活助理一样给叶辞拎包搭外套,且手法娴熟,显然不是作秀。
宠爱之意不言而喻。
自然,也有那么几分“宣示主权”的意味。
叶辞这方面稍迟钝些,还没觉出个所以然,那几个Omega却已一秒看破,各自抿嘴偷笑。
霍听澜也心照不宣地对他们微微一笑。
“霍先生您放心吧,”有个大胆的Omega活泼道,“我们帮您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