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调令被踩得不成样子,秦照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喘着大气冲李山指了几下,而后转身欲上马车,却又被李山唤住:
“王爷留步。”
秦照回身怒吼:“又怎么了!本王知道了,明晚子时过来!”
李山闭着眼睛被吼,陪着笑脸低声说:
“不是明晚!这调令是从今晚开始。”
秦照:……
半晌安静后,城门夜空再度传出鬼哭狼嚎般的愤怒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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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七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是贺平乐平平稳稳地从梅花桩上跳下,身轻如燕,一滴水都没洒出来的日子。
周围掌声雷动,贺平乐顶着碗从容淡定的向她的观众做了个收尾的动作。
这世上的事情果真如此,只要下了苦工,花了时间,多少都能看见成效,不过有的成效大,有的成效小而已。
就好比她第一次顶瓷碗,觉得非常难,每落地一只瓷碗她的信心就碎一回,但练着练着,瓷碗能平稳顶住了;后来开始顶这装水的木碗,她曾经因为觉得太难而逃避过,但现在她也做到了。
虽说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和真正的顶碗大师相比还不够格,但贺平乐顶碗的最终目的也不是顶碗,而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力气。
这段时间,她已经找到了窍门,只要她在运动时,用上顶碗时的平衡力,自然而然的,她的力气就能平稳使出。
有了这基本功,贺平乐终于可以迈入练武的第二阶段。秦砚也答应只要她基本功过关,过年以后就正式教她暗器之法。
秦砚腊月初就从私宅暂时搬回他的康平王府去了,因为马上就要过年,按照他们老秦家的规矩,这阵子有不少官方活动需要他参加。
比如以长辈那一挂的身份去主持一些启明帝来不及主持的典礼,或者觐见一些启明帝来不及觐见的晚生后辈,总之很忙。
贺平乐自从腊月里开始就没见过他,不过私宅的大门还是日日为她敞开的。
腊月十八这日,两位顶碗的师傅也跟贺平乐辞行,贺平乐披着狐裘亲自把她们送到私宅门口,给她们一人准备了一只锦囊包袱,里面有两件崭新的棉衣和一小袋金子,每人二十两。
两位师傅在寒风中推辞:
“我们已经领过薪酬,非常丰厚,这些不能收的。”
贺平乐坚持将两只包袱塞到她们怀中,说:
“他给的是他给的,这些是我的心意,二位师傅别推辞,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马上过年,便算是我给你们的过年礼,别客气。”
两人见贺平乐坚持,只好收下,心中感激不已。
三人辞别后,贺平乐又在私宅门前站了一会儿,忽然一朵雪花缓缓飘下,贺平乐想伸手接住,雪花却在落入她掌心的前一刻被风给吹走了。
不过她并不觉得可惜,因为紧接着就有更多的雪花飘下,这是她来京城后的第一个冬天。
也不知此时秦砚正在做什么,有没有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贺平乐想着,将双掌放到唇边呵了一口暖暖的雾气,裹着狐裘返身回私宅,监督宅中仆婢各处打扫,俨然有接替老管家的架势。
而此时远在太庙的香烛烟火中听着礼部念那冗长繁琐祭文的秦砚,正低下头,不着痕迹的悄悄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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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有宫宴。
宣宁候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一大早贺平乐和亲妈就被老夫人邱氏派来的嬷嬷按在梳妆镜前梳妆打扮。
贺平乐的妆容还好些,毕竟她这年纪本就无需多加修饰,只求喜庆得体即可,但亲妈的妆可就复杂了,好几次叶秀芝都想掀桌子赶人,愣是被闻讯赶来的亲爹好言哄着才完成了妆容。
贺平乐端着一碗赤豆圆子来给亲妈垫肚子,因为赤豆太香了,她没忍住进门前偷吃了一口,正美滋滋,忽然看见梳妆台前的亲妈转身,那白腻子脸,娇艳欲滴的唇,差点没把贺平乐送走。
然而她的亲爹却一脸花痴的感慨:
“我家夫人盛妆之下,倾国倾城。”
叶秀芝眼波流转,娇羞低头,她信了!
看着两人在镜子前浓情蜜意,眉来眼去,贺平乐不禁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心里吐槽: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不知怎的,贺平乐心头酸得厉害,带着情绪狠狠挖了一勺赤豆圆子送入口中,反正这两人已经够甜够腻,吃不吃糖圆子都无所谓啦~~
谁知圆子里的馅儿太烫,贺平乐有点把握不住,一边张嘴一边扇凉风,而这毫无闺秀风范的动作正好被贺啸天看见,亲爹被辣眼睛直摇头,感慨道:
“平乐这孩子多少是有点毛病吧。”
亲妈顺着丈夫的眼光看了看,一声叹息:“唉,生她时许是磕到了哪处脑子。”
被烫得眼泪汪汪的贺平乐无声控诉:
你俩说我坏话能不能稍微避着我点!我还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