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平乐开了家酒坊,不知在何处?”
他从韩幸之口中得知,他离京第二年,平乐得了张老酒方子,酿出了一种名为‘秋思’的酒,浓烈程度堪比关外,却又比关外的烈酒多出些许绵柔醇香,一经出现,便在京里那些好酒客中引起极大反向。
据说那阵子宣宁候出门送礼,总被要求带一壶秋思,平乐大概是见这酒既然这么受欢迎,干脆开了家酒坊,在秋思的基础上,又研究出‘春顾’‘夏念’‘冬想’,与‘秋思’组成四季酒卖,据说生意非常好,日进斗金。
韩幸之叫人买了两套四季酒送去西域,可惜排毒期间不能饮酒,他只能睹物思人。
秦照忽然听到‘平乐’两个字,先是一愣,而后神情便不对劲起来,一番不自觉的抓耳挠腮后,才不好意思说:
“皇叔怎的突然问起她?”
秦砚不解:“她怎么了?不能问吗?”
秦照连连摇头,两颊透出些许不自然的绯红:
“没有没有,当然能问!我只是……一时忘了皇叔与她是旧相识。”
秦砚拧眉盯着他,秦照自己扭捏够了,终于想起来回答秦砚的问题,指着不远处一座三层高的小楼说:
“就,就在前方不远处,我带皇叔去。”
说完,秦照便驱马向前,秦砚随他过去,很快两人便来到三层楼高的酒坊门前,秦砚仰头看了眼酒坊的招牌,黑底金字的牌匾,简简单单写了‘有间’二字。
第一眼看时颇有些不得其义,何谓‘有间’,不过等他把这两个字和酒坊联系在一起后,秦砚便立刻明白,不由失笑。
“皇叔,就是这里。”秦照说:“进去看看吗?”
秦砚看酒坊客似云来,很少看见单单卖酒的地方生意这样好的。
他想现在去的话平乐未必在,而且自己风尘仆仆,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便说:
“先入宫吧。”
秦照应道:“是,反正酒坊在这里也不会跑。”
两人自酒坊门前经过,却不想全程被三楼窗边的一双美目看在眼中,美目微蹙,对那远去的两道背影愤懑一瞪,手中的酒舀子被一掰两段,摔在地上,吓了齐时邈一跳,抱着酒坛子就起来看怎么回事。
“哟,回来了。我还以为要过两天呢。”齐时邈说。
贺平乐不言不语,蹲身捡起被她抛在地上的舀子,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小姑娘长成大姑娘,十七岁的贺平乐姿容过人,不知惊艳了京城多少少年郎的心房。
“怎的这般冷淡,你师父回来了,你不高兴吗?”齐时邈喝了口酒问。
贺平乐斜睨了他一眼:
“我高兴啊,终于有人要给你赊账的酒买单了。”
齐时邈愣了愣,说:
“这话说得,我是谁?我是他师父,他是你师父,咱俩就是亲师祖的关系,师祖喝徒孙几坛酒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贺平乐没好气:
“人亲父子还明算账,我跟他只是口头师徒,跟你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这几年你喝了多少酒,我都记着呢。”
齐时邈摆摆手:“小气。”
贺平乐心情低落,不想跟他多斗嘴,便下楼去了,回想齐时邈的话,她就更生气了。
有些人不辞而别就算了,回来也没想过事先通知她,看齐时邈的意思,他应该是提前知道的,告诉别人,不告诉她!还有刚才他都到楼下了,居然也不上来看一眼。
思及此,贺平乐单手在楼梯扶栏上一捏,整块扶栏木板应声而下。
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听见声音,走到楼梯旁一看,见是自家老板,便习以为常唤人来修。
自家老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破坏力太大,但凡有人来闹事,掌柜担心的都不是别人,而是自家老板,就怕哪天老板一个不当心,把自家酒坊给拆了,那可没地儿说理。
在朱雀街上行走的秦砚没由来后背一凉,回头看了一眼,韩幸之便策马迎上,问道:
“王爷可是有事吩咐?”
秦砚纳闷摇头。
路过云真观时,他习惯性看了一眼,却被观门前排队进香的百姓吓了一跳。
怎么跟他印象中的云真观完全不同?
世人都说他的师父龙象国师是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只有秦砚知道,他师父有多自由散漫,是那种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
云真观有这样一位懒散的观主,每年只开三回观门,上元节、中元节和下元节,外加二月十五的老君诞辰,拢共四回,入观祈福的人数也有限制。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今日是什么日子?”秦砚疑惑问。
秦照想了想,回道:“四月初二啊。”
“那怎么这么多人?”秦砚再问。
秦照不知他想问什么,回道:“云真观不是一直这么多人吗?”
“是吗?”秦砚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
ps:男主现在还很乐观,不知道他接下来要面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