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费奥多尔·D忽然轻声问：“作为朋友，能否容许我单独同您道别？北君。”

“既然费奥多尔君都这么说了，”柯行止扫视过地下室&#303

40;一群人，微笑着说，“可以请诸位先生们先行离开吗？”

江户川乱步瞥了柯行止一眼，丢下一句：“记住你说过的话。”

然后，他拉上福泽谕吉和与谢野晶子率先离开了。

“小小姐？”森鸥外看着身体逐渐虚化的柯特，心中一动：要去往由“书”创造出来的世界了吗？揍敌客家的大哥应该也会离开吧？如此一来，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既然他的计划成功了，我们这些被‘书’创造出来的人也应该换一个世界好好生活了。”柯特的话肯定了森鸥外的猜测，他注视着森鸥外，忽然有些嫌弃地说，“另外，早就想说了，别叫我小小姐，我是男孩子。”

森鸥外目光呆滞：“什、什么？”

他忽然觉得脖子上当初柯特留下牙印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

幼女留下的牙印还勉强可以视为荣耀的勋章，但如果换成是男孩子……

森鸥外拒绝深思。

“大概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好好做你的首领去吧，变态萝莉控。”柯特丢下最后一句话，彻底消失。

Port Mafia跟过来的几个人看向森鸥外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唔，有故事？

森鸥外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下属们有些微妙的眼神。

“那么，我们也不打扰了。”森鸥外不动声色地瞥了柯行止一眼，带上人跟着离开了。

只有福地樱痴仍停留在原地久久不动。

“福地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柯行止注视着福地樱痴，忽然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是我的称呼方式有什么不对吗？难道福地先生更喜欢别人称呼你为神威？说起来，我认识一只夜兔，他的名字也叫神威呢。好巧哦。不过比起福地先生，还是那位夜兔先生更年轻帅气一些呢。”

福地樱痴握紧了雨御前，他忽然很想怼着柯行止的脸给他一刀。

柯行止仿佛看穿了福地樱痴的想法，他对着自己面前的蓝色光幕比划了一下，笑嘻嘻地说：“没有用的哦，神威先生。彻底阻断空间可不是说说而已。”

福地樱痴不想理会柯行止，他怀疑，柯行止之所以坐着轮椅，多半就是因为说话过于阴阳怪气，以至于被人打断了腿。

福地樱痴的目光飞快地掠过费奥多尔·D，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所有多余的人都离开了，费奥多尔君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为了表示诚意，柯行止主动撤去了防御光幕。没关系，反正有〖死亡回溯〗，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来一次，这一次就当作彩排。

不过，费奥多尔君这样的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这么信任我吗？北君。”费奥多尔·D缓缓地向柯行止走了过去，停在了他的面前，注视着他。

“当然。”柯行止抬起头来，冲费奥多尔·D微笑，“费奥多尔君是我最信任的伙伴。”

此乃谎言。

两人都心照不宣。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费奥多尔·D忽然双手撑着柯行止的轮椅扶手，微微倾身，凑到柯行止耳畔，轻声说：“我为您带来了这么多的观众，您难道不应该给我一点奖励吗

？北君。”

柯行止心跳忽然慢了一拍，他偏过头，定定地凝视着费奥多尔·D。

费奥多尔·D注视着柯行止，抿着嘴微微一笑。

该死的，好心动。

不愧是能够看穿人心的魔人。

他理解我。

这个想法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柯行止被诱惑到了。

有一瞬间，他忽然不想离开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跟他配合得如此默契。

但是――

不可以。

还有人在等他回家呢。

柯行止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克制住了自己有些冲动的想法。

那么，就把这份早已准备好的临别礼物交给费奥多尔君吧。

柯行止静静地凝视着费奥多尔·D的眼睛，忽然伸手召唤出了〖收藏家的百科全书〗，他当着费奥多尔·D的面，毫不犹豫地从中撕下一页。

费奥多尔·D瞳孔微颤，柯行止做的这么明显，他自然不会不明白柯行止准备给他什么，但即使是他，也没有想到柯行止会这么做。

柯行止微笑着轻声说：“老实说，我更喜欢圆满的故事。”

“得到完整的‘书’之后，原本我分外笃定自己绝不会撕下哪怕一页，但现在，一想到用‘书’创造的世界里没有费奥多尔君，我就忍不住感到深深的遗憾。”

“既然缺憾早已存在，也就无所谓‘书’是否完整了。”

说着，柯行止忽然用撕下来的那一页“书”遮住了费奥多尔·D的侧脸，同时也挡住了他看过来的视线。

“……北君？”

“要记住我哦，费奥多尔君。”

下一秒，柯行止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恶作剧意味的笑容，隔着那一页“书”，他凑上去亲吻了费奥多尔·D的脸颊。

“你的理想犹如天罚的神火一般耀眼，祝你早日如愿以偿，让罪孽之人的鲜血染红这片大地。”

“再见，费奥多尔君。”

柯行止消失在了原地，他遗留下来的那一页“书”缓缓飘落。

费奥多尔·D保持着微微倾身的姿势伸手接住那一页“书”，他怔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承您吉言。”

“再见，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