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光源霎时把一切都照得有了温度,等她回头,宋澄收回摁开关的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就住这,比宿舍宽敞,还有火。就是平时没时间做饭,有微波炉吧?没有我去买个。”
宋澄说着,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拖鞋踢踏踢踏。
听着宋澄制造出来的声音,心里像有什么东西缓缓落了地,又被轻轻地托起。
温向仪阖目静坐在沙发上,安然享用这一瞬间宋澄带给自己的、无可比拟的满足与安心。
没一会儿,宋澄从主卧房门里探出了脑袋:
“温向仪,有两个卧室。”
温向仪:“嗯。”
宋澄:“两个房间怎么用?”
有两个卧室的话,怎么睡?
温向仪眼都没睁:“你说呢?”
宋澄知道这是让她听话不是真让她说的意思,一脸淡定很乖觉地说:
“哦,我看有书房了,侧卧用来放东西好了。”
温向仪弯起唇:“嗯,听你的。”
看,只要她和温向仪达成一致,她也是能在家里做做主的。
宋澄在精神层面得到少许成就感,神气扬扬地视察新卧室去了。
今天过来也只能是看一看,赶在晚自习开始前,两人又回到了学校。
要想搬出去住,首先就得解决宋澄的住宿生身份,不然她一天不回寝,生活老师都要立刻联系班主任再联系家长。
在这个阶段,她们任何重大决策都绕不开监护人这关。分明她们的监护人早已疏于职守。
加上前面要放弃走体育的事,宋澄这周五回了趟家,通知了下家长自己的打算,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宋荣剑气得不轻,倪芸破口大骂,让她有本事就走别回来了,宋澄觉得好耳熟,可能上辈子听过,也可能这句实在太经典了所以产生了错觉。
一瞬间的走神被手机的震动打断,温向仪说自己去便利店转了转,买了些东西回来,问她什么时候到家,宋澄低头打字,没再回头去看,很快走出了这栋旧楼。
温向仪还在家等着她回去煮宵夜呢。
咕嘟咕嘟的热汽驱散了冬夜的寒意,宋澄把两人的小馄饨端上了桌。
细细的小葱花,紫菜柔软漂浮在薄薄馄饨皮周围,饱满的馄饨半透明的皮里透出鲜肉的嫩粉色,顶上的香油飘香四溢。
温向仪先撇开香油和葱花喝了口汤,入口清清淡淡。再咬一口馄饨鼓鼓的肚子,嫩滑鲜美,一吃就知道是宋澄调的馅儿。
“很好吃。”温向仪照例夸了句,转头看宋澄拿着遥控器换台,“和家里说得怎么样?”
宋澄心不在焉:“还行。”
“我和李阿姨说过了,她下周就去处理你家那边。”
这是宋澄回家前两人就说定的事
,总要给事情处理干净些,免得他们再跑去学校。()
不过宋澄当时没问温向仪善后的具体做法,现在她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李阿姨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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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向仪咽下馄饨,嗓音像被食物染了些温度:“我以为你不会问了。”
电视画面仓促停在广告节目上,宋澄握着遥控器的手紧了紧。
上辈子,她遇到温向仪是在大学,那时因为高考后爆发的争吵矛盾,她和家里疏远许多,很少回家,所以她得以不用让温向仪听到看到她不堪的家庭。
这次没有第一时间问到底,大概也是出于潜意识的逃避心理。
可温向仪真的不知道吗?
宋澄从不去细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她清楚,她的一切都瞒不过温向仪。
要问下去吗?宋澄迟疑了下,馄饨的热汽散得差不多了,她抬起眼,身边清晰可见的一切都昭示着她又活了一辈子。
上辈子逃避的事,这辈子还逃,也太没意思了。
“之前没想那么多。”宋澄语气轻松说,“我爸他脾气暴,我妈对外人不怎么发火,挺体面的,李阿姨要是去我家就去找她吧,她不上班在家带我弟,也好找。”
“嗯,会先电话联系他们的,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温向仪说着,勺子又抬到了嘴边,“宋澄,馄饨很好吃。”
“你不是夸过一遍了么。”宋澄莞尔。
“估计是因为天太冷了,也可能太久没吃你做的饭了,感觉今晚比从前的更有滋味些。”
哼,她自己吃没什么感觉啊,温向仪一定是在哄自己多给她做饭。
宋澄被夸得心花怒放,心里不承认,手已经飞快从自己碗里舀给温向仪几个:“那你都吃掉。”
看温向仪低了下巴吃起自己的投喂,宋澄自己跟着吃了个。
经过温向仪一夸,馄饨的味道好像真的更好了些。宋澄呼噜噜吃了个干净,额头都逼出了细汗。
冬日深夜,三两馄饨并几口热汤下肚,不知不觉,一些难以启齿的、如鲠在喉的东西,便像外面的残雪,悄无声息地溶解了。
吃完宵夜,宋澄勤快干活,留温懒懒在客厅看电影消食,处理消息。
等她收拾完厨房,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安排洗澡事宜,准备睡觉。
温向仪回消息回得久了些,让宋澄先洗,宋澄洗完了,见温向仪去了浴室,客厅没人了,转悠一圈关了灯,进了卧室。
宋澄躺上床。
她习惯把里侧留给温向仪,自己睡在外侧,去倒个水拿个东西都方便。不过这样一来,温向仪就得从她身上跨过去。
老房子的灯都在门边上,温向仪关了灯过来,床头灯暗暗一盏。宋澄怕温向仪看不清被自己绊着,干脆伸出胳膊捞她一把,搁到自己身边。
这张双人床不大不小,睡两个十六七岁身形高挑纤细的少女绰绰有余,仍有富足。
她们却默契地贴得很近,保持着躺下时的姿态,任身体接触传递体温,谁也没有率先往旁边移去。
谁都没说话的时间里,是宋澄的呼吸先热起来。
她闻到温向仪身上的味道了,像被雪滤过的影绰月光,洁净,冷淡,不讲道理的好闻。
她不由耸动鼻子,仔细嗅闻这份气息里有没有她所熟知的温向仪,却听到温向仪一阵轻笑,霎时明白过来,她的小动作一定被温向仪尽收眼底。
宋澄的耳廓窜起火。
她忽视烧起来的耳朵,喃喃自语:“温向仪,我们今年17岁。”
温向仪重复她的话:“17岁。”
宋澄专心地算:“你生日刚过,刚满17,离18岁成年还有将近一年。”
温向仪还这么小呢,光是想到这,宋澄的心里就泛起了不可思议的柔软和小心翼翼。
“你在算我们身体的年龄吗?它们确实还小。”
温向仪顿了顿,下句话不急不缓,“可我们同时也是28岁。不是吗?”
宋澄循声看向温向仪,双眼一眨不眨。
温向仪学着她的模样看向她,安静的老房子里,她们四目相对,彼此心跳声清晰可闻。
“宋澄,要抱一抱身体里28岁的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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