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仿佛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
来人——也就是五条悟,当着一群公职人员的面,双手插兜,瞅了眼不远处地板上的尸体,啧啧出声:“这死得可真丑。”
佐藤美和子沉声道:“先生,不管您是什么身份,请先离开现场。”
而松田阵平罕见的作为场内唯一知道很多相关情报的普通人,光是从对方同样轻而易举地进入到这片区域、并且结城无在见到对方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阻拦的举动,就能推断出一些东西了。
所以他不动声色地拦了拦佐藤美和子。
“诶?离开现场?我吗?”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看上去有些欠扁的嚣张,“你们这等级最高的人是谁?”
没等回答,这位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就自顾自地走到了尸体面前,以一种让人看不清的动作,将地上尸体的脑袋开了个瓢。
原本就饱受折磨的尸体再一次被人毫不在意地造成了创伤,相比于刚刚结城无只是强行探了手指进去,这次是整个脑壳上半部分都被掀开了。
“——看。”不过要不是这道缝合线上已经被人探开了一道创口,哪怕是五条悟都不能打包票能发现这里面的端倪。
只见被打开的半边脑壳上,是令人震悚又荒谬的,空荡荡的一片。
就好像原本大脑里装着的东西被什么硬生生吃掉或者吞噬一般,大脑只剩下了外层的一层空皮。
五条悟站直了身体,手上依旧干干净净:“看起来,这件事情咒术方也要参与调查了呢~”
“后面会有人来和你们警方对接的。”五条悟爽快地把后续的工作扔给了辅助监督那边,摸了摸下巴,“所以这几位警官先生,要不还是你们先出去吧?”
他比了一个耶,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放心,这件案子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让辅助监督那边到时候认真编一个任务报告就好。
结城无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而始终注意着结城无这边动静的松田阵平无声吐了一口气,对着五条悟道:“......行。”
他示意研二和佐藤都一起跟着走,顺带着带走了原本这片区域的其他公安——
动作很迅速,不过一分钟,这片尸体旁的废墟之上,便只剩下了夏威夷、结城无,和五条悟三人。
结城无默默往后退了一小步,声音凉凉的,却因为有些稚嫩的童音而显得杀伤力小了许多:“你们先聊。”
他看上去非常淡定,当着五条悟的面走进了旁边的空间门,“我去换个衣服就来。”
毕竟现在他还穿着不伦不类的衬衫版睡衣。
六眼能做到什么地步......让人还挺好奇的。
五条悟也没有阻拦,就像这件事情本身就十分寻常一般,还颇为欢快地挥了挥手:“记得早点回来哦~!”
结城无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空间门。
别人家的皮孩子他没有什么
想要管的念头。
只要趁他还没惹出事的时候,让他家长把他带走就好......
空间门的另一端,赫然是一个房间,房间的床上躺着被转移后的,东京的身体。
结城无打了个响指,身上的衣服在瞬间变成较为妥帖的童装休闲服,走到床边,看着这张比自己现在矮不了多少的床,沉默了一下。
然后木着一张脸,尽量迅速地爬到了床上,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此时的东京。
左眼的钟表再次无声浮现,他小心地碰了碰东京的额头。
一秒,两秒,三秒。
肌肤相触间,隐形的力量传递着,身量缩小了的小孩一脸严肃地盯着床上躺得非常舒服的人,看见对方的眼睫轻颤了几下,最后却依旧没能睁开眼睛。
结城无:“......”
他扯了扯对方淡粉色的长发,刚想做些什么,结果一行动就不小心牵扯到了自己的长发。
还没适应过来自己目前的身体和长发的结城无,并没有夏威夷那种肢体协调能力,结结实实地被绊了一下,整个人生无可恋地半跪在床上。
而罪魁祸首是打结纠缠着的长发。
淡粉色和墨绿色不知怎么的绕在了一起,结城无试图梳理一下这个头发,但是感觉这不像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工程。
啊。
外表一年级左右的小米花凉凉地轻笑了声。
......等会儿就把头发剪了。
麻烦。
于是干脆先不在这个上面耗费时间,他这次稍微用了些力,面不改色地又扯了扯东京的头发,心平气和地道:“再不醒来,我就把你之前埋的酒全部拿走。”
“然后当着你的面把它们喝完。”
“一滴都不给你留。”
下一秒。
宛如奇迹的苏生!
原本躺尸了十年之久的人,眼睫剧烈的颤动了起来,一双绯色的眼眸悠悠睁开。
带着些刚刚醒来的迷蒙,恰到好处的一丝茫然和惊讶,[东京]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刹那间像须臾的花开。
“哎呀,是米花啊.......我睡了多久了?”
他撑起了身子,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松松地就解开了缠绕的发丝,一点也不见外地捏了捏小米花的脸蛋:“见到你这副模样倒真是难得,虽然你原来长大后的模样也很可爱。”
结城无熟练地推开对方的手,丝毫没有顾忌对方的确是刚刚醒来这一事实,语气看似彬彬有礼:“是吗?”
“先不论你原本想继续装睡的事实,你应该干活了。”
结城无一字一句地道:“把外面那只你家的大白猫领回去。”
“哦,是悟啊。”东京重新躺了下去,“他长大了,应该去自己闯荡一片天地了,应该自己承担责任了,不需要其他人管着了。”
结城无:“。”
这人是活得越久越懒吗....
..
“他现在就在这扇门外边,在米花。”结城无波澜不惊地拿捏住了东京,“如果他造成了任何损失,加上精神损失费,都从你的酒钱里扣。”
“......等等,小米花,我姑且还算是你的监护人吧?就不能打个商量什么的吗?”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米花町原先是隶属于东京市的。
“哦,我记得你刚刚说,‘长大了,不需要其他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