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熠再一次站在了皇家法院被告席上。
新任命的大法官字正腔圆地朗读卢达瓦被害一案的最终判决:
“……在本案重新审理过程中,已有确切证据证明被告并非本案真凶。被告对被害人的行为,是在危急情况下,为保护他人人身安全所采取的正当防卫行为。
“因此,本庭决定,撤销对被告凌熠故意杀人罪的判决,改为无罪释放。同时,建议有关部门酌情考虑,为被告追加见义勇为勋章,以表彰其保护他人人身安全的英勇行为。
“以上。”
法槌落定。
“宣判结束。”
法庭上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凌熠抬起头,与二楼贵宾旁听席上的奥瑟隔空相望,不约而同回忆起二人的初遇。
凌熠扬起下巴,表情挑衅,将那日奥瑟表现出的傲慢如数奉还。
奥瑟回了他一个“给我等着”的眼神,转身离席。
全体起立恭送,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
雷铖从旁听席走过来恭喜凌熠。
“我们查到凶手身份,可惜慢了一步,真凶已经畏罪自杀。好在案子是平反了,我也不算食言。”
“元帅为了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尽心尽力,凌熠感激不尽。”
“谁说你是普通人,你可是陆颁军校荣誉毕业生。不是只有ALPHA才有参军的权利,你如果有想法,欢迎随时联系我。”
雷铖朝他伸出手,凌熠愣了下,伸手与他回握。
“当然,你想去别的地方也可以,都是你的自由。”
雷铖重音压在最后两个字,意味深长。
第二个来的人是尤林。
“我为我当初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我想为殿下恢复继承权,你想保护你的弟弟,我们只是各自有自己的坚持。”
“你的道歉听上去没有半点诚意。”
“经过这段时间,你应该也能看出,殿下是多么适合接任帝位的明君。希望能跟你有统一的目标,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他也伸出手,凌熠垂眸扫了眼,敷衍地握了握。
“看在共同的敌人。”
奥瑟来到一楼,停在门口等他。
凌熠撇下尤林,走到他身边。
“扬眉吐气了。”奥瑟揶揄。
“见义勇为勋章,也是由您亲手颁发吗?”
“可以跟王妃的王冠一起给你。”
二人并肩走出法院,门外的民众欢呼雀跃,甚至有人举着他们的合影。
唐德开出一条路,护送他们上了车。
上车后,奥瑟亲手帮凌熠整理衣领。
“父皇召见你进宫。”
凌熠点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
“紧张吗?”
“我可是敢劫持皇子做人质的人,您为什么觉得我会紧张?”
“他要是为难你,我会替你回答,你
只需负责旁听就可以了。”
“他为什么要为难我,皇室传统里,难不成还有儿媳第一次上门被刁难这一项?”
奥瑟嘴角泛起浅笑:“我不该替你担心,我该担心父皇才是。他常年生病,你收敛着点,不要把人气昏头了。”
凌熠第一次来到皇宫,他见惯了希尔德贝里的富丽堂皇,反而觉得皇宫也不过如此。
侍卫客客气气将二人拦在会见厅外。
“奥瑟殿下,陛下有令,想单独与凌熠会面,请您在外面稍事等候。”
奥瑟眉头蹙起:“单独会面?父皇跟凌熠之间还有什么事需要背着我讲?”
“陛下是这样吩咐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没事,”凌熠拍拍他手,“我有分寸,不会把陛下气坏的。”
奥瑟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
“有事就叫我。”
侍卫比了个向内的手势:“请。”
时隔十七年,凌熠终于见到皇帝本人,可他已经不是那个因为能见皇帝就又叫又跳的小孩了。
尽管霍夫被疾病折磨得面相虚弱,但从五官仍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相貌英俊的君主。
弥拉皇后坐在一旁,容貌也清秀不俗,很难想象这两个人的基因能生出相貌猥琐的缔斯殿下。
再联系到缔斯殿下在大众视野里隐身,凌熠产生了些不太礼貌的联想。
他彬彬有礼地朝二位鞠躬:“平民凌熠,见过霍夫陛下、弥拉陛下。”
弥拉冲他和蔼地点点头,霍夫则是将他打量了好几遍。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奥瑟肯为了你放弃皇位,可见他对你很重视。”
“承蒙奥瑟殿下厚爱,没有殿下出手相助,凌熠早已命丧刑场。”
“王储继承人为死刑犯人放弃皇位,不失为一段皇室佳话。现如今你被改判无罪,按理来说赦免权也该收回。”
凌熠何等聪明,听到这里就知道霍夫话中有话。
“赦免权是对有罪之人的赦免,我既已无罪,殿下付出的赦免权自当无效,为何还有‘按理’之说?”
“赦免权是初代皇帝赋予冯狄子孙一生一次的特权,如此重要的权力随随便便给出去又收回来,岂不是儿戏?”
“请陛下明示。”
“我宣你进宫不是要为难你,恰恰相反,我想给你两个选择。
“奥瑟用掉了他的赦免权是事实,案件重审也早就过了30天撤回期,按照帝国法律,他已不再拥有合法继承权。
“你出身平民,本不能与皇室通婚,念在奥瑟对你感情深厚,我会破格为你们赐婚,还会允许他保留王子的头衔,领取双倍俸金——包括你的那份。
“日后下任皇帝登基,他会被赐封亲王,拥有自己的封地,加上希尔德贝里,够你们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凌熠耐心听完霍夫开出的诱人条件:“您的意思是还有第二种选择?”
“我想你也注意
到了,因为你的缘故,奥瑟在民众心中人气很高,内阁也有不少追随他的政要,贸然取消继承权,可能有人会不服气。
“你被错判,如今平反,国家会按冤案补偿金额赔偿你的损失。你身体受到的损伤不可逆,这个我也爱莫能助,只能看日后医学是否能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