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我一起去洗手间吗?”
轻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霍蔚然是第二次,听到别人对自己发出这样的邀请。
第一次邀请,在霍蔚然进入青训车手营时。
作为同批次的第一名,加上优越的外貌条件,霍蔚然进入训练营,自然会被众人格外注意。
霍蔚然性子寡,每天除了训练,基本没有其他活动,即便如此,源氏传播的流言,还是到了不少人耳边。
听到别人口中“男模二代”这个外号,霍蔚然已经习以为常,情绪几l乎没有波动,直到霍蔚然有一天去洗手间时,被路过的人扫到一眼,惊叹的吹了声口哨。
有些事情,会莫名的在小圈子里传播开来,混着流言,就会越发不堪。
霍蔚然一如既往漠视这些人的视线,直到小圈子中的一个,脸上带着坏笑,询问霍蔚然要不要一起去洗手间。
这些人没想到霍蔚然会起身,没想到在洗手间会被打,也没想到他们七个打不过一个。
当天青训营进了五辆急救车,霍蔚然坐在台阶上,用纸巾擦着手上的血,无视身边被快速抬走的一个个担架。
楼栋门口聚集不少人,指指点点猜测事情的缘故,霍蔚然抬头,冰冷的视线扫过众人。
自此之后,再没有人嫌命长,向霍蔚然发出类似的邀请。
直到现在。
耳边的声线清晰温和,没有分毫别的意图,只是同性间单纯的询问。
他好像在把自己当朋友。
霍蔚然听的真切,提不起一点厌恶的感觉。
可霍蔚然也不敢想象,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会是怎样的场景。
霍蔚然清楚自己不会像真正的朋友那样,毫无压力的和他去洗手间,解决完问题后,又说说笑笑的离开。
霍蔚然做不到。
袖子上的手终于松了劲,年乐几l乎是迫不及待去往洗漱间,霍蔚然安静等待着,两只耳朵努力捕捉任何一点那个方向传来的声响。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
霍蔚然从来没有这样煎熬过。
私人病房隔音好到离谱,霍蔚然听不到分毫声响,手中一直捏着的袖口离开,手心如今空空荡荡,像是霍蔚然的心脏,空的发慌。
强烈的悔意像是潮水般不断上涌,霍蔚然清楚自己不该放开他的袖口,但刚刚耳边的剪刀声,是自己不松手后的另一个结果。
霍蔚然在黑暗中一秒一秒的数着时间,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略过对方已经离开的可能性。
像是一辈子只能抓住一次的奇迹。
霍蔚然不敢回想,自己刚刚竟然就这样松了手!
霍蔚然心在火上不停的翻烤,想用一贯的冷静压制自己,但只要一想到对方可能像流星一样,就此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那种窒息感便不断的上涌,填满整个胸腔。
冰冷的河水在眼前晃动。
霍蔚然
呼吸困难,却不知道他会不会再跳下来,紧紧抓住自己。
如果没有,自己只能在回忆里,一遍遍溺死。
生死存亡之际,人总是格外自私聪明一些。
两个护工看到霍蔚然微动的手指,一点点睁大眼睛,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更是在霍蔚然耳边一遍遍的呼唤。
年乐刚冲了个澡,换上霍夫人托人带来的新衣服,之前的衣服刚泡进水池,就听到两个护工的声音,紧接着是各种急匆匆的步伐。
年乐略过那双漂亮湿润的灰眸,来不及清洗昨天的衣物,从洗漱间中快步走出,一眼看到围在霍蔚然身边的医生护士。
“医生,怎么了?”年乐快步走过去,看向站在旁边的两位护工。
昨天已经守了一整晚,什么事都没有,刚刚年乐才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又是医生又是护士,年乐情绪也不由自主紧起。
“我,我们真的看到了。”两个护工说话有些无措。
“看到什么?”年乐已然到达病床边,目光注视护工。
下一秒,病床上的人突然睁眼,一只手紧紧抓住年乐手腕。
宛如诈尸般的操作,惊的现场人差点都跳开,两个护工神色无辜,病人已经用实际行动,证实他们刚刚看到什么。
年乐作为当事人,也是一惊,周边医生护士的反应,明显是还要更惊讶些。
年乐对上床上病人的视线,发觉他已经不再装晕,试着收手,却发现他的手,比之前捏袖口还要更用力。
那双灰色的眸子异常坚定。
“你醒醒了?”年乐低身,看霍蔚然片刻后微微点了一下头。
“别怕,我们现在正在私人医院。”年乐快速说清楚情况,“你母亲昨晚来过,只不过别墅里有点事,所以让我先照看你。”
霍蔚然目光直直对着眼前人。
握紧年乐的手腕。
之前的捏袖口,如今成了握手腕。
年乐无论怎么说,霍蔚然都只是静静看着,灰眸冷淡,面无表情,手是无论如何也不松开。
霍蔚然醒了的消息传到家中时,霍夫人刚结束对两个佣人的逼问。
霍夫人虽然对答案早就有预料,但真从他们口中得到源氏指使的答案后,怒意还是忍不住的层层叠起。
霍火火站在旁边,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瞅瞅母亲,乖巧的宛如鹌鹑。
霍夫人看向大儿子,眼神怒而复杂,霍火火有些难过低头,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都脱不了干系。
可自己真的不知道。
霍火火只是想让母亲放松心情,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成了源氏支开母亲,对霍蔚然下手的工具。
霍夫人看着鼻头发红,低头一言不发的大儿子,心中难受,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母亲越是不说话,霍火火越是酸楚,眼泪鼻涕忍不住的想往下掉,用手背一擦,鼻涕歪到脸上。
霍夫人做了个深呼吸,把纸巾拍到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