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去,一脸坦然道:“奴婢不愿让旁人看殿下的笑话,所以跳了下去。情急之下,没有考虑自己的生死,没有考虑这一跳的后果,更没想到,会令殿下陷于这般境地,也把自己变成了个笑话……但无论如何,如今殿下平安无事,奴婢便不悔。”
“殿下今日弃我也好,杀我也罢,奴婢只知自己对殿下之心始终如此。”
沉沉深呼吸,用无比坚定的语气,抑扬顿挫道:“奴婢,深慕殿下,死亦不悔。”
……才怪咧!
见色起意是真的,但如果真的有选择,她早就离开他躲得远远的!
死亦不悔,意思不是死都不后悔,而是你最好别杀我,别给我死的机会。
沉沉将这一大段深情自白背完,心脏如擂鼓一般“咚咚”狂跳。
心想得亏魏弃没回来的这几个时辰,她已经苦思冥想出这破釜沉舟的招数,又在心里编排了成千上万种被他兴师问罪的可能,如今,不过是把几多种腹稿组合在一起、最后绘声绘色地背一遍罢了。
要不然。
看着魏弃这张看起来像——即将发病、马上就能手刃她于掌下的脸,她还真说不出来。
可……魏弃,他会相信吗?
......
少女满面潮红,泪光盈盈。
宁肯在他面前决然赴死,亦要拼死说出这番掏心掏肺的……情话——这样的事对魏弃来说太陌生。
以至于他第一次在清醒时,迟疑着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他见过攀龙附凤不择手段的女人,可她们会被他发病时生杀勿论的样子吓走。
他也见过表面忠心背后捅刀的人,可他们也绝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的信任。
这个女人……很奇怪。
可昨夜自己明明可以独自脱身,却在最后一刻犹豫,掉头将她抱出水面——
这样的自己也很奇怪。
明知谢善是赵莽的亲信,整个谢家便都是昭妃的人,是魏骁的走狗。
明知昨夜魏骁突然出手,紧接着这宫女便跳湖救他,再之后的一切,每一步都像是算计好一般天衣无缝——他不可能不怀疑她。可盛怒之下,他竟然犹豫了。
这犹豫令他背后生寒。
他想不明白,逐渐出神,一时杀意毕露,一时却又莫名想起那日廊下不经意的一瞥,身体某处不知何故热起来,无可名状的欲望在体内四处乱窜。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突然开口问:“殿中香炉,谁动过?”
身下的小宫女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
他若有所思,又道:“你方才说,你心悦于我。”
“你动过那香?”
他的病从娘胎里带来,天生戾气难抑,从症状初见端倪时,便开始用安神香压制发病。味道变了,他本该第一时间察觉,今日却疏忽大意至此。
而令他心乱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在眼前。
从她来到这里开始,自己便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若不除之,必成大患。
心头杀念陡生。
他伸手,意味深
长地摩挲着她玉颈上青紫交加的痕迹。
昨夜,就是这落水后现出的淤痕,令皇后抓住把柄。名为宽仁,实则在御前暗讽他避世朝华宫中,与宫女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他的病,又一次成了雉奴的遮羞布。
而现如今,他只需捏住这截细颈,把它掐断在手中——
“殿、殿下?”
他已下定决心动手。
听见她陡然开口、怯软的声音,身体却猛地震颤,某处有如蚁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