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笑,便?是她在他面前?仅剩的保命符和退路;
仿佛笑完了,她就?还是从前?那个狗腿子的、“贪生怕死?”的谢沉沉,方才说的那些太过真挚以至于危及项上人头的“疯话”,都能被她一笑而过。
“……”
魏弃盯着那笑容看了好一会?儿?。
心头那股陌生的、酸胀的不适感却越来越重——他发觉,自己?其实并不习惯这样的谢沉沉。
“你不愿意留在这里。”于是他说。
这话并非问句,他的语气也平静得毫无波澜。
停顿良久,又道:“所以,你不开心。”
他只?是在陈述自己?所见?的事实。
沉沉却已经不敢再拿自己?所谓的了解来揣度他,闻言,脸上一瞬褪去血色,人亦从方桌前?滑落,“扑通”一声、冲他跪下。
用一种几乎认命的姿态。
她低垂着头,说:“殿下,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该不开心。奴婢没有不开心。”
“……”
“得殿下垂怜,是奴婢三生有幸,”她说,“方才的话,是奴婢胡言乱语,奴婢狂喜之下口不择言。”
“谢沉沉。”
“奴婢虽不知道,为何放妾书会?变了婚书,也不知道,奴婢对殿下还有何用处,但是奴婢在殿下身边一日,便?定当尽心竭力,绝不敢有……”
“……”
“殿下?”
沉沉只?觉头顶一重,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僵在原地。
等回过神来,魏弃的手却已从她的头顶向下,轻抚过她的眉、眼,而后是她因?犟嘴和后怕而通红的脸颊。
他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无喜无悲的一双眼,望进她忍泪的眼底。
而后,再一次地重复了那句:“你不愿意留在这里。”
这一回,谢沉沉没有否认。
可也不敢点头,唯有眼泪簌簌下落,一颗豆大的泪珠,欲坠未坠地挂住长?睫。
魏弃的指尖揩过那滴泪,若有所思地望着,沉默。
她不解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心口却如擂鼓般控制不住地躁动——说不清因?为羞,还是因?为怕。正要说话,却见?魏弃忽的凑过来,舌尖轻掠指尖,只?一瞬,便?又退开去。
好似一个不知事的稚童,好奇地向这陌生世界伸出试探的手指,波纹涟漪随他指尖而荡开。他脸上却现出一丝久违的、茫然?的神情。
许久,他说:“谢沉沉,你在哭。”
顿了顿,又问她:“因?为那封信?”
“不、不……”
沉沉心想,岂止因?为那封信。
真要细数起来,理由那可太复杂——
不对啊。
只?是,话到嘴边,又忽的一顿。
继而嘴角抽抽,她表情微妙地看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