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与记忆中的“故人”,几?乎已出落得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丽姬的眼?永远含泪含情,氤氲水雾之时,便是再凶恶的人,亦难免面对她而?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而?眼?前的这?双眼?,却如淬冷浸霜。无悲无喜,无忧无惧——平静得让人生厌。
甚至,望而?生畏。
魏峥心?下莫名一凛,当即蹙眉道:“朕命你暂居朝华宫中,是要?你静心?养性,你却一再犯禁,让朕失望至极!”
又道:“无论如何,此女?断留不得!嫁娶之事,亦休要?再提。待你病愈,朕自会?为你择朝臣家中适龄女?子、纳为正妻,日后你出宫建府,家中妻妾亦能有?所助益。”
“多谢父皇。”魏弃闻言,毫不犹豫叩首以拜。
魏峥见他乖顺,心?下稍宽。
怎料,脸上?慈祥之意却未及停留一瞬。
又听这?少年冷不丁低声?问:“但,儿臣此病,若终身难愈呢?”
“……”魏峥一时哑然。
思忖片刻,正欲宽慰两句,却见魏弃猛地紧捂胸口?,随即,一口?鲜血喷出。
入目所见,斑斑血迹,望之可怖。
魏弃大汗淋漓,面上?神色狰狞。
魏峥见状,亦不由大惊失色,正要?开口?、唤安尚全入内,少年染血的指尖却如哀求一般,轻扣住他衣角。
“父亲……父亲。”魏炁低声?喃喃着?。
魏峥闻言,眼?眶忽的一热。
——是了。
他怎么能忘记。
魏炁,而?不是魏弃,是所有?皇子中,曾唯一被允许叫他父亲的孩子。
他曾那样的、珍爱着?自己和丽姬的独子,仿佛唯有?无尽的父爱,可以偿还他对朝华宫中那道伶仃身影的愧疚。他不能见她,却能日日见到他们的孩子。为此,他把所有?的心?血、疼爱、关注,都给了自己这?位天赋异禀的“九皇子”。
他带着?阿毗上?朝,把阿毗抱在?怀中,听群臣议事;
他会?如同寻常的父亲一般,教自己的儿子写字、读书、拉弓、狩猎,在?四下无人时,问他,你阿母的生辰,可有?准备些什么哄她开心??
阿母,阿父,还有?唯一的孩子,他们的阿毗。
回忆如潮水涌来,魏峥眉头紧蹙,竟不觉心?痛如绞——仿佛一瞬苍老般,他竟有?些站不稳了。
许久,方才颤颤蹲下身来,扶住魏弃的肩膀。
“怎会?如此!”他说,“太医说,你的病已见好,如今你已数月未曾发?病,怎会?如此,阿毗……”
他是天子,是万民之君。
绝无可能让一个疯子承继大统,亦不能让世人知道自己的私心?。
他让阿毗避世于朝华宫中,只为能在?自己羽翼下、护得此子一时。
只要?留得一命,未来总有?转机,可如今……
如今……
魏弃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几?乎倒在?他怀中。
似是撑起了全身力气,方才艰难道:“父皇,儿臣自那日落水后,寒气入体,引发?旧症……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