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才不过太平了十余年啊。
他从前也?是武将出身,自然不甘一味求和。身为?一国之君,必要平定燕乱,可?恨那?赵莽却执意与他作对?。他昔年的心腹良将,亦死的死,退的退,哪怕还活在朝中的,亦多被“盛世”熬软了骨头。
想来,安乐的日子过得太久,谁还愿意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领兵打仗?
思前想后,也?许只有樊齐……这?老翁可?供一用。
他昔年于樊齐有恩,樊齐又是个愚忠之人?,命其出山,想必不难。
至于三郎……
三郎,的确是一众皇子中,长得最像他的,心性也?最像。
因此有时,他看着三郎,总不免想起年少时的自己。
若是三郎并非赵氏所出,若是赵氏心甘情愿为?他所用,若是……该有多好。
可?惜。
没有那?么多“若是”。
比起身后站着庞大的赵家,日后外戚干政,恐后患无穷的三儿子,在他心中,如今最合适的储君人?选,还是长于治国,心忧天下的长子魏晟。
可?惜,晟儿于武艺一窍不通……
思来想去,似乎还是只有三郎能替他亲征、鼓舞前线士气。
魏峥手执朱笔,若有所思地?在宣纸上写下“三郎”二?字。
若是三郎胜了,立下奇功,自己该当如何?
若是三郎败了,溃退千里,自己又当如何?
左右为?难。
忽然,却听一阵匆匆脚步声入殿而来。
他循声抬头:来者竟是久病多时的赵为?昭。
饶是心思深沉如他,一时间,竟也?不由?面?露茫然。
回过神来,方才匆匆起身、搀扶起跪倒在地?的女子,又温声道:“阿昭,你的病可?好些了?怎么这?时前来?”
赵为?昭是遏制赵莽、最好的一把剑。
虽不像从前那?般管用,可?留在身边,毕竟还是有些用处的。
赵为?昭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是以抬起头来,并未回答那?些无聊寒暄,只开门见山道:“臣妾前来,是为?陛下献计。”
“献计?”魏峥心头一喜——面?上却仍不动声色,“你想到法子,劝服你兄长出兵?”
“不。”
赵为?昭摇头道:“他意坚决,臣妾无能为?力。”
“……”
“但臣妾此计,绝不亚于此,还请陛下听臣妾一言。”说着,她又从袖中捧出一本古籍。
古籍之上,字迹端秀。
写的字字句句,却都?指向一个闻所未闻、骇人?听闻的法子。
魏峥翻动两页,眉头已然紧皱,末了,拂袖背身,斥道:“妖邪之物?,难登大雅之堂!你竟也?信这?妖术不成!”
“此非妖术,而乃医术。”赵为?昭却依旧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