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围城守城,都是他安排好的一出戏,想要‘引君入瓮’,”沉沉的声音里带着不?自察的沉痛,双手紧紧攥住栅栏,“我猜的对不?对?他从始至终,根本都没想过要好好守城,对不?对?”
地牢中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可无人?应答,某种程度上,便?是回?答。
阿史那金的神色不?会骗人?——他身为突厥九王子的骄傲,绝不?允许他向一个小?小?的魏女撒谎。
沉沉看在眼里,鼻尖没忍住一阵发酸:
她多希望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那毕竟是她的兄长,是她无数次做梦都希望他还活着的、她曾最依赖信任的人?。
若非一点一点的怀疑逐渐积攒成山,让她再也无法忽视。她甚至不?会、也不?愿意迈出今日这一步。
可是,如今定风城将?破。
如果殿下真的率军赶来驰援,到时他面对的,会是什么?
沉沉擦了擦眼睛,拭去那点软弱的泪水。
忽又抬起?头来,正色看向阿史那金:“我知道,”她说,“那些突厥人?,每一个都很爱惜你的命。他们不?惜性?命也要保护你。”
那还用?说?
他可是父汗最宠爱的儿子。
阿史那金轻哼一声,沉默不?语。
他自觉已给足了她脸面。
岂料,这胆大包天的魏女,下一句话竟说的是:“所以,我要用?你的命,换定风城一丝生机。”
阿史那金顿时两眼瞪大,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这魏女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会偷来我阿——偷来英恪的令箭,放你出去,到时候,再用?匕首挟持你上城楼。”
沉沉说:“你让他们退兵,休战三日。只要突厥军撤退,我……不?会伤你。”
“区区魏女,你以为你是谁!”
阿史那金被她的话气笑?:“你,挟持我?!凭什么?”
凭你这豆芽菜的身板,还是凭你那不?切实?际的荒唐想法?!
“凭我曾经?救过你一次,”沉沉却一点没有被吓住,只沉声道,“我们魏人?有句话,叫‘挟恩图报,非君子所为’,说的是,对人?好却要求对方报答,不?是君子该做的事。”
这句话,还是殿下教她的。
沉沉目光坚定,望向面前一脸愕然神情的蓝眼少年?:“只可惜,我从来不?是什么君子——所以,阿史那金,我现在就要你报答我。”
阿史那金:“……”
“而且,你忘了么?我还给你下过毒。”
见他神情动摇,她立刻张口就来:“你近来,是不?是经?常气血淤积在胸,觉得喘不?上来气?”
都是因为在地牢里久不?见天日,又不?走动。
她被关着的时候也这样。
沉沉心知肚明原因,所以瞎掰得格外一本正经?:“其实?都是那毒药的后遗症,”她说,“如果你不?帮我,那,便?等死吧。城破了,我死了,你也跟着死,我们黄泉路上做个伴。”
阿史那金:“……”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她的突厥语已然说得很流利,丝毫不?像一个初学者。
尤其是,那些威胁的、恫吓的、挑衅的话,语气更是学了个十成十。
至于是学了谁的——
近在眼前,答案不?言自明。
阿史那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两眼瞪着她,恍惚快要滴出血来。
亏他以为她死了,还每日为她向长生天祈愿!她竟反咬一口、拿性?命威胁他屈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