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该说这武夫心如铁石——还是笑他不撞南墙不回头?
公?孙渊不禁摇头:“个?中缘由,实在难以揣摩,恐还需待温统领苏醒过后、再?行审度。但无论如何,平西王父女既安然无碍,一切便仍有转圜余地……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取辽西兵权,想来陛下日后,定能如虎添翼。”
世间?之道,本就是子从父,臣从君。
自赵莽许下这以姻亲换兵权的承诺而始,九皇子的婚事,便已成了一场不容有失的交易。
魏弃……
九皇子,他没有选择,必须遵行。
“所以。”魏峥闻言,不知想到?什么,忽的长叹一声。
沉默片刻,复才低声道:“此?事绝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他直至这时,方才转过身来。
一双森然而阴沉的眼,紧盯着?殿中叩首不起的白发?老翁,问:“陶朔可有万全把握,将那逆子擒住?”
“这……”
“朕要听实话。”
魏峥说:“若是办不到?,便让他提头来见。”
皇权之下,人命不过蝼蚁。
为雄图霸业,更当不吝牺牲。
公?孙渊跟了魏峥这么许多年,自然明白个?中道理。
只是,想到?今早陶朔离开平西王府时的阴沉脸色,却仍是留了一道心眼,思忖片刻,方才向眼前的上位者躬身叩首。
“金针未除,九皇子再?强大,亦到?底只是常人。”
他说:“是人,便有力不逮时,是人,便有穷尽之日。”
陶朔本就是“医痴”,北疆之战,莫名?失了魏弃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试验品,自回京之后,他便闭门不出,半年多来,翻遍万卷古籍,只为寻出压制失控兵人之法。
魏弃在上京大开杀戒,扫荡奸佞。
殊不知,悬于他头顶的利剑,亦在同时悄然落下。
“世间?阴阳相生,万物相生相克,”公?孙渊幽然道,“岂有不败之人?九皇子……终究还是太?天真。”
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罢了。
揠苗助长而被迫成长的苗,注定长不成参天大树。
可笑的是——就是这样一株脆弱而无处攀附倚靠的幼苗,却还想为另一个?人撑起荫蔽。
……又如何能得善终?
如何能不冻毙于风雪,为他人鱼肉?
公?孙渊语毕,陷入沉思之中,自始至终不曾抬头。
自然也不会?注意到?,金銮殿上的天子,唇边忽的扯开一道并不明显的弧度。
那笑容说不上是称心满意,又或是怔然过后失神的下意识反应。
浅淡如斯,亦只在他面上停留一瞬,便悄无声息地掩去。
“他太?像他的母亲,”魏峥说,“也罢,大抵这便是……他的命。”
*
金戈之声传至耳边,小厨房中的谢氏姐妹,瞬间?都?停下了手中动作。
“什么声音?”谢婉茹毕竟在宫里待的日子长、反应也快。
察觉出那动静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