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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闻言,却?仍是头也不抬地轻声道:“您觉得不让他们出来,他们便一无所知吗?方才的动静,他们是出不来,可不是聋了?瞎了?……还是说,您认为,来日将迎娶堂堂平西王府千金的九皇子,成为他人口中的废物也无妨呢?”

每一个字,她都说得缓慢而清晰。

陶朔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了?。

直到这时,谢沉沉终于抬起头来。

她脸上的神色同样绷得几乎铁青。

她说:“请为他包扎、止血吧……”她的脑袋再一次重?重?磕在青石地板上,这一次,地上除了?魏弃的血,又添了?几道醒目的血痕。

她抬起流血不止的额头,轻声说:“至少让他,可以被搀扶着——站着,和你们一同离开。”

*

那?金蚕丝网从魏弃身上揭去时,带出了?片片撕裂状的血肉。连有衣物遮挡的地方,那?金丝亦径直切碎布料、嵌入肉中。

惨烈之状,可想而知。

饶是自?诩淌过刀山血海的“天”字号暗卫们,眼见于此?,也不由?地心下暗暗咋舌。

到最后,面无表情的只剩下沉沉一个——她看起来,当真没?有流露出一丁点的不忍与软弱。

无论是直面着魏弃那?惨不忍睹的身体也好?。

甚至看着陶朔为魏弃包扎伤口,她也能面色如常地及时递去伤药与棉布,不时平静地开口提醒:“那?里裂开了?。”

她指的是魏弃的手臂。

一条金丝直接从手腕处将他的左手割成两截,皮肉以经络为线,向两侧血肉淋漓地翻开,里头的骨头一览无余。

陶朔用?针线把它缝合,但魏弃在梦中突如其来的一挥手,那?伤口又裂开了?。

血,从棉布之下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

陶朔重?新掰过他的手,谢沉沉便紧抱着怀中已不成人形的少年,恢复了?一声不吭的模样。

鲜血同样浸润了?她的长发、她的衣裙,她如今看来,也是一只小?小?的“血人”了?。

那?些伤口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处理干净,所以,她只要求了?陶朔处理最严重?的那?些。

末了?。

“可以帮我倒一杯茶来吗?”她忽的抬头,看向一旁望着远方出神的三十一,“小?厨房里有茶,若是凉了?,便请我堂姐再沏一壶……帮我倒一杯热茶来。”

三十一扭头走了?。

不多时,果真捧着一杯热茶走回她跟前?。沉沉把那?缺口的茶杯接到手中,向他道了?一声谢,而后,用?手指蘸着、一点一点哺进?了?魏弃口中。

之所以不用?灌的,是因为他的整张脸都被蚕丝割开了?,嘴唇上也有一道翻卷的豁口。

而那?是不能包扎的地方——陶朔说,他到时会给“九殿下”戴上一只幕篱。

做完了?这一切,她终于轻轻在魏弃耳边开口。

那?是与陶朔说话时截然不同的语气,她说:“阿九,醒醒。”

温柔的,平和的,甚至——有点像哄小?孩儿似的,她说:“阿九,你吓坏我了?,你再不醒……我这双眼睛,怕是都要哭坏了?。”

她明明没?有哭。

或者说,从真正看清楚一门之隔的地方正发生着什么之后,她就收起了?所有眼泪。

就像在定风城时,她用?瘦弱的身躯、挟持着阿史那?金登上城楼时那?样——她好?像一瞬便长大了?。

或者说,在她看起来乐天知命的笑面之下,从始至终,那?个吃不饱饭睡不好?觉,每天都在为活下去而兢兢业业胆战心惊的“她”,始终都还活在她的心里。

当发现哭泣和求饶解决不了?问题,发现退缩只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