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起?将军,赵二脸上神色明显一黯。
翻动火堆的树枝亦忽的顿住,许久,方才低声开口:“那皇帝老儿当真心狠手辣,将军病重,他将消息瞒下?,我们派来上京的探子,前后已有七十余人,尽皆丧命于此。如今一道圣旨赐婚,竟也只给半月时间容我等?赶路。”
是?了。
直到半月前,他们这些“娘家人”,才从上京传信中知?悉联姻的消息。
若非那信上盖着?他赵家军的印鉴,众人几乎以为那又是?远在上京的皇帝老儿想出来的劳什子奸计。
无?奈时间紧迫,他们亦没空多想,只得匆忙整肃队伍上路,辽西至上京,本来至少需两个月的路程,硬是?被缩短到了半个月。
百余精兵,几乎昼夜不停,直至如今,已然个个精疲力竭。
而这亦是?赵二着?令众人城外?休整的根本原因。
他对今上颇多疑虑,深知?入城也并不意味着?一派和平。
也许,那是?另一番苦战的征兆——养精蓄锐,必不可少。
“来得匆忙,连份嫁妆也没为阿蛮备下?,纵是?备下?了,也带不来,”赵二道,“想想那妮子从小重排场,好面子,可我们这群做叔伯的,如今竟两手空空而来……到时见?了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想他堂堂八尺男儿,拿那小姑娘却素来毫无?办法:既是?自家将军的掌上明珠,又打小生得玉雪可爱。便是?再多的脾气,倘使她气恼起?来,流两颗眼泪,他便束手无?策,到最后,也只能顺着?她去——简直和自己如今的那位胡搅蛮缠的小外?孙女一模一样,只一想起?,便觉又好气又好笑。
而且,旁人或许不知?,他与赵五身为赵莽多年?心腹,却早一清二楚:阿蛮自幼心仪的,分?明是?那位出身不凡的“三?表哥”,如今,却不知?何故被许给了九皇子。
个中必有隐情。
为此,他这半月来,亦频频去信上京平西王府,却始终未见?答复。
想来所有信件,都在半路被人拦了下?来,为今之计,也只能待当面见?到,再行探明。
“也罢,也罢。”
赵二在众将面前,永远声色皆厉,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
此刻,却不由?地微弯了背脊,长叹一声:“到底是?我等?无?能,愧对将军。”
“是?是?是?……”
一旁的赵五听得直打呵欠、眼角泛起?泪花。
被赵二眼刀一扫,这才匆忙坐直了身体。
“哪的话,哪的话。”他永远是?这幅语气。
“而且,谁说我们没带嫁妆?”赵五说,“阿蛮的嫁妆,不就是?咱们这些老东西,还有手底下?的兵么?咱们替她和将军,给那皇帝老儿磕几个响头,表个态,比什么嫁妆都来得重。”
魏家人等?了二十年?,归根结底,无?非是?等?这一天。
管他是?三?皇子还是?九皇子,便是?那个天生痴傻的十皇子,结局也不例外?。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瞬默然。
“……时过境迁呐。”
赵五先一步撤开眼神,看向帐篷外?的落日残阳,感慨道:“上回呆在这鬼地方,还是?二十年?前呢,好日子过久了,都快忘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也不知?我家里那臭小子这会儿在干嘛,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