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她却还是抛下?了江都城中的安稳人生,又兜兜转转回到?了他的身边。
飞蛾扑火,战场相见。
那时的他们,又岂能想到?后来经历的种种曲折呢?
“我那时给你写的信,你都没回呢,”沉沉说,“就是因为一直不回,所以我才担心你,还去找你。”
“……”
“但?这回,恐怕就没法去找你了。”
她说着,苦笑了下?,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看向那朱红庄严、紧闭的宫门。
右手轻抚上小腹,许久,方才低声喃喃道:“所以,你还是不要叫我担心罢,”沉沉说,“收到?家书,记得写封回信与我……嗯,我只在?定风城待过,还未见过雪谷,还有?那雪域……什么?什么?城呢。你回来时,记得再同我说说,他们那是什么?景色,有?些什么?顶好?吃的吃食,好?不好??”
少年不答,低垂眼眸,蝶翼般脆弱而密织的长睫轻颤。
沉沉却也不生气,只冲他伸出手来,勾勾小拇指,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从前小时与同伴玩闹的童谣。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什么??
“等你回来,教阿壮阿花说话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变了抄书三百篇。”
而沉沉念完了,心定了,却只仰起头来,冲他极灿烂地?笑起。
她说:“我能顾好?自己。”
“倒是阿九嘛,切不要太记挂我——倒叫自己,茶饭不思了。”
......
魏弃出宫那日,沉沉只送到?了朝华宫门前。
目送他在?众人簇拥中走远,她沉默静立着,久久不语。
一旁的杏雨梨云见状,对了个眼神。
杏雨摇了摇头,示意?噤声。
梨云却到?底年纪小、憋不住话:“姑娘不去送殿下?出征么??”她小声问,“袁公公昨夜来过,说是……”
平日里暂且不论?,至少今日,朝华宫的大门是打开的。
姑娘若是想送,便是要送到?城门外,也是有?人护着、不会阻拦的。
可不知怎么?,这对平日里恩爱甚笃的少年夫妻,却像是早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不回头,一个不远送,仿佛九殿下?这一去,不过是从前那般、入夜前便归来——可这分明?是要远赴北疆,一场搏命的仗哪。
这打仗的事,没有?个一年半载,哪能收得了场?
梨云家中,从前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只因父兄在?战场上犯了事,牵连家眷,这才入了宫闱为奴。对这打仗的事,她自诩有?几分“心得”。
更?何况,谢姑娘如今肚子?里还“装”着一个小娃娃呢。
想到?这里,这小宫女越发不住地?往谢沉沉那微隆起的小腹处瞥。
沉沉被她一语惊醒,回过神来,却没有?追出门去的意?思,反而冲人笑着摆摆手。
“回去吧。”她温声道。
离愁别绪,不是没有?。
可她更?明?白?,自己若是哭着送、送到?城门外,魏弃心里至少得要难受十天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