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直到这偌大?殿庭之中,除他?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可以站起身的人。
这一刻。
踏着足下血河,手中双剑杀至卷刃。
双臂木然,几乎再?难举起——这形容可怖、犹如再?世?修罗般浑身肃杀戾气的少年,却仍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着眼前恢宏庄严的宝殿走去?。
“陛下——!”
“快保……保护陛下!”
见此情状,大?殿之中,亦瞬间乱作一团:
焉知朝中众臣,起初见天?子亲卫在此,还以为情况尽在今上?意料之中、绝翻不开天?去?,因此一派老神在在。
然而,等他?们亲眼见到那血肉横飞,东风压西风的残酷屠杀,又见魏弃……此子,远胜妖邪,竟杀而不死,却不由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是以。
口中虽叫嚷着保护陛下,到最后,真正?扑将上?前以血肉护卫之的,却只有少数几个老臣——以及,一脸悚然迷茫之色、被人推搡上?前的魏晟了。
无论作为魏峥长子,又或是魏弃兄长,他?都绝没有逃避的底气。
“你……九弟……”
魏晟怔怔看向王座高台之下,那蓬头垢面、一身血污斑斑的少年。
而魏弃亦抬起头来,平静地,冷漠地,望向自己的父兄。
目光之中,既没有染血的疯狂,也没有刻骨的恨意,有的,只有空落的死寂。
一种莫名的胆寒忽从脊梁骨一路蹿升。
魏晟头上?不停地冒汗,身后更是早被汗意湿透。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久到魏弃穿过众朝臣,一步一步向高台之上?的王座逼来的那一刻。
自知退无可退。
“九弟!”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拖着如灌铅般沉重的双腿,鼓起勇气,大?张双手、拦在魏弃身前。
“停下!你想?干什么……你要造反吗!”
“魏弃,你行诸多悖逆之事,时至今日,父皇却仍顾念父子之情、力排众议留你性命……负荆请罪的是你,要与?父皇赌气的是你,到后来,放言要永困朝华宫不出?的也是你!一切都依了你,还要如何!还要世?人如何容忍你!你今日所为……与?那乱臣贼子何异!”
“……”
“我知,你生来与?常人不同,你聪慧非凡,无论刀兵剑术,礼义文法,教之即会,信手拈来,可你所学所用,几时曾用于正?途!你乃一国皇子,享滔天?富贵,领兵出?战、扬我国威,本就是分内之事,可你呢?你却好大?喜功,嗜杀如命,视军令如无物!——你现在站在这里,你方才所做之事,便?是最好的证明!难道,父皇曾冤了你?你有今日,皆是咎由自取,可你从不反省己身,却一再?滥杀无辜,枉造杀孽!”
“……”
“魏弃,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看看外头尸横遍野,看看这朝堂之上?,因你而起的争执混乱,看看你的兄长……父亲!你还记得你是谁么?!你还记得,这么多年的养育、照顾之恩……还记得北疆的数万大?军,在寒天?雪地里等你归去?……你记得么!你对得起他?们对你的宽容,世?人对你的次次不计前嫌么?!”
魏晟自幼师从大?儒、饱读诗书,一向以仁德贤明而享誉朝中——何曾有过这般疾声厉色的时候?
然而。
身为长子,未来的太子,几十年后,坐在身后这把龙椅上?的“天?子”。
这一刻。
魏晟想?,亦只有他?——只能是他?,站出?来,护在从前如大?山般压在自己肩头的父亲跟前。
从此,再?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魏弃!”他?厉声呵斥道。
“……”
“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么?!”
他?的手猛地钳住少年双肩。
用尽力气,却只摸到一手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