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马屁拍到马腿上?这便是了。
沉沉一口?茶水哽在喉头?,上不上,下?不下?,憋得满脸通红,心说好你个魏骁,不愧是你。
“易为眼前事所?迷而?不见本质,是人之常情。十六娘,你自幼如此,”魏骁却道,“看来到如今,也未有改变。”
“……”这是未有改变的事么?
分明是你有意兜着?圈子引人跳进去,好借题发挥罢了。
沉沉心里门?儿清,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装作一副“受教”的表情,冲他点点头?:“摄政王说得是。”
魏骁手中动作一顿,有些稀奇地挑眉看她。
沉沉只好又一脸无?辜地看回去:不是你爱教训人的么?
怎么别人听了你的教训,你又看着?不满意了?
“摄政王?”
“你从前总学?着?阿治叫我三哥,”魏骁道,“病过一回,终究是长大了。”
他也许是无?心之语,随口?一提。
沉沉却心口?微动,惊觉自己似乎又不觉跳脱出了“十六娘”的壳子、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低头?装起鹌鹑。
殊不知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在魏骁看来,正是从前解十六娘最?“常用”的招数之一。
于是,眉心顿蹙。
原本还存有的一丝打趣之心烟消云散,他不再同她绕圈子,直接便入了正题。
“今日一见,知你身体康健无?碍,我心中也宽慰许多,”魏骁道,“犹记数年前,你被贼人所?掳,阿治深夜求到我门?前,彼时,我亦曾派下?暗影卫封山搜寻数月,却始终一无?所?获。没想到,最?后竟是你一个弱女子强撑着?从贼人手中逃脱、自己寻了回来——”
沉沉深谙“天上绝没有白来的馅饼,也绝没有平白无?故的吹捧”的道理?。
闻言,唯恐他问自己是被什么贼人掳去、又是怎么逃了回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不过是侥幸罢了。我病过一回,从前的事都已记不清,连贼人长什么样子,都全忘记了。”
“全忘了?”
“……嗯。”沉沉心虚地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还好魏骁似乎意不在此,也没有多问。
只悠悠笑了一声:“罢了,绝处逢生,必有后福。十六娘,想来你是个有福气的——”
“所?以?,又何必,”他话音一转,“始终执着?于把这一身的福气,空耗在一个、与你无?情亦无?缘的人身上?”
他与解家的这门?婚事,本就?非他所?愿。
不过是昔日母妃权衡利弊,既能保住他与阿治的兄弟情谊,又能争取解家不吝金银、在背后支持他争夺储位而?做出的下?下?之选。
若他没有做过曾经的那个“梦”,不曾亲身走过梦中那一步踏错、步步皆错的人生。
或许,哪怕看在魏治的情面上,他仍会把解十六娘迎入王府:不管是做那镇宅的鬼符,抑或一家主母,甚至自己某个庶子的母亲,什么都好——不过是个女子罢了。只要能于他有所?助益,娶谁都一样。
可偏偏,他梦过,走过,度过。
解十六娘于他而?言,食之无?味,弃之亦不可惜。
纵然他今日可以?卖魏治的面子见她一面,可这并不代?表,这余下?的一生,他都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解家人蛮横无?理?的纠缠。
他的耐心终究有限。
保不齐哪一日,便会对?解家下?了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