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骁甫一踏进别苑,并不宽敞的前院院庭中、顷刻间跪满了?乌泱泱一片人头。
他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自去行事,原先“人满为患”的庭院,又立刻变得?空荡起来:
因着城中人对塔娜的过分狂热,几次闹出笑话而屡禁不止。
大婚之前,他只?好先将人安置在这?城郊别苑,兼以重兵把守——而很?快,这?些人便同那些赶不走?的突厥兵一起,活生生把一处三进院落,围成了?比铁桶更甚、密不透风的囚牢。
因怕塔娜呆得?无聊,每日过来时,他都会给她带上不少新奇玩意儿:前日是酸甜苦辣味的糖丸,昨日是城中顶尖工匠精心所制、关节皆可活动的提线木偶,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他几乎能想象到塔娜看见那琳琅满目的吃食时、难掩惊喜的表情,为此,连脚下?步子亦不由加快几分。
谁知,同样?的场景,一天之内竟能先后出现两次。
“……”
魏骁人未走?近,已远远望得?花园长?廊下?,那围着石桌共进午膳、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
矮些的那个,毫无疑问是塔娜。
至于高的那个——
“你方才说?什么??”
英恪乃习武之人、向来警觉。
早就听到身后脚步,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反倒装作不解、故意朝塔娜凑近了?些,又再度追问道:“什么?姑娘?”
“就是昨天来了?,说?要见我的那位姑娘呀!”塔娜一脸认真,“她生得?很?美。我爬上墙、只?远远看了?一眼,便觉得?她……嗯,简直没一处不美的地方,模样?好,个子也高,她一来,仿佛院子都亮堂了?些……英恪,你喜欢那位姑娘么??”
塔娜只?知其?人,却并不知道那位“美丽姑娘”姓甚名谁,但英恪显然清楚得?很?——毕竟,昨日魏骁下?令拦人,却因要应对那位上京来使忙得?脱不开身,是他及时赶来、才应付走?了?难缠的赵家王姬:
说?起来,他做“尹轲”时,和赵家女亦确有一段不清不楚的前缘。
可,前缘亦只?是前缘而已。
英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茶杯,低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本以为塔娜只?是无心一说?,他也随口附和。
却不料,她的神情竟越发一本正经,更说?得?“有理有据”:“因为你看她的眼神,我发现了?,和看旁人不一样?。”
“和谁不一样??”
“你就从不会这?样?看着我呀。”
塔娜说?着,撑着脑袋、仔细回忆了?一番昨日趴在墙头不巧撞见的场面。
“你还同她说?了?许多话,她听完,哭得?更厉害了?——你便拿了?帕子与她,还替她擦了?眼泪。你们站在一处,瞧着很?是般配。”
英恪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满脸古怪地凝了?她一眼。
末了?,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只?若无其?事地将手中茶杯搁下?,又另给她斟满一杯清茶,轻轻推到她跟前。
“这?世?上的人,人与人之间,有许许多多的关系,”他说?,“有陌生和熟悉,有喜欢和不喜欢,有利用,和心甘情愿被利用,有彼此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