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炁凑近,忙又厉声道:“别、别过来!我告诉你,我、我其实是……”
“其实是什么?”
魏炁仿佛没有注意到?她脸上一晃而过的窘色,抬手解了她身?上麻绳,随即自顾自退到?桌旁。
就、就这样?
塔娜深感他今日格外好说话,顿时如?蒙大赦,也跟着连滚带爬下了床。
结果,脚才刚落地,迈出去第一步、便踢到?个软物?,吓得她又一屁股坐回床边,定睛一看方才发?现,是倒在地上、早已人事不?省的阿伊。
“人没死。”
仿佛猜出她要问什么,魏炁忽而悠悠道。
塔娜闻言,沉默一瞬,终是径直从女人身?上跨了过去,走到?窗边,撕下那?早已摇摇欲坠的“囍”字。
“喀拉——”她推开窗。
然而,尽管已做好十足心理准备。
开窗的一瞬,她仍是被屋外那?满地尸首的惨状惊得脸色煞白?,想也不?想便回过头去,直勾勾望向魏炁。
男人手中把玩着本该盛合卺酒的玉瓢,神情若有所思。
生来国色姝丽、犹胜女子三分的面庞,因?着颈上那?狭长密结、如?百足虫般可?怖伤疤,烛光辉映下,竟也漫出几?分说不?上的诡异狠绝之意。
“是你动的手?”塔娜轻声问。
两方相争,也许各有损伤,但绝不?至于死得不?剩一个活口。
魏炁闻言抬头,对上她写满迟疑审度的双眸,却忽的笑起:“过来。”
“你杀了他们?”
“如?今绿洲城里,断壁残垣随处可?见,被活活烧死的人数不?胜数——”
“你上次逃出水牢,明明可?以不?惊动任何人。”
“是,但我的意思是,留给你我的时间已然不?多。”魏炁说。
四目相对。
他的眼底一片澄明,无波无澜,塔娜却只觉胆寒,忽想起阿史那?金所说、每天更新四年老群白日梦团队整理,扣群爻二勿一死衣斯爻二“英恪与魏人勾结”——而如?今,魏炁这样的重犯,亦能?堂而皇之地出入王府。是谁把他放了出来?
看外头那?不?留一个活口的做派……他杀的,究竟是来送亲的突厥人,还是王府侍卫?
又或者,不?分好坏,凡见皆杀?
塔娜心中一凉,没有依他之言靠近,反而退后半步,以背抵窗。
若非身?上嫁衣实在太过厚重,她甚至想翻窗就跑:与其面对眼前这么一个来意不?明、喜怒难辨的杀神,她宁可?跑出去,至少在绿洲城里,无论是辽西人抑或突厥人,都不?会向她动手。
只可?惜,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过去,魏炁便兀自将玉瓢斟满,端起酒杯,起身?向她走来。
“……”
这又是什么花样?
塔娜无法,只得僵硬地接住那?只递到?跟前的玉瓢。
魏炁却没有逼她与他交杯,只仰首将杯中酒饮尽。
“陆德生把东西交给你了么。”他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