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热的鲜血,一瞬溅了满脸。
*
本已昏死在魏骁怀中,人事不知的少女,此刻眼睫挂红,满面斑驳,欲睁而未睁的眼皮缓缓掀起。
朦胧视线中,迎面映入眼帘的,却只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
魏骁呼吸急促,喉结不断滚动。
起初,那?伤口只是极细的一条血线。
待他?察觉颈边若有似无?的刺痛,后知后觉低下头去,看向胸前被鲜血染红的银盔,原本“安静”的血线却骤然爆裂。
“……!”
他?一瞬痛极,脸色大变,不得不任由塔娜挣脱怀抱摔跌在地,只双手?紧捂咽喉,发出“嗬嗬”如风箱般凌乱呼声——从指缝间溢出的血流却仍如泉涌,逐渐在脚下汇作血泊。
终于?,落针可闻的死寂中。
伴着一声突兀钝响,手?中弯刀坠地,他?亦失力?跪倒。
“是刺客——!!!”
“速速护驾!!掩护摄政王——!”
而亦是直至此刻,前来接应的众赤甲卫似才终于?反应过来,口中高?喊“护驾”,纷纷提剑杀向那?不知何时现身人前,口衔长剑,姿态奇诡的白衣剑客。与此同?时,突厥一方、已然重振战阵的雾狼军一拥而上。
夜幕之下,雪影翻飞。
未闻哀鸣,但见人身如海倾倒。
“呼……呃……”
魏骁仰躺在地。
模糊的视线中,残肢血肉翻飞。他?看见塔娜跌跌撞撞爬起身来,穿过人群,头也不回地反身跑向来处。
他?想叫住她,喉口却已无?力?发出声音,末了,只一片滴血的衣角停在眼前。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暗中窥伺、等候时机的毒蛇,却在这一刻,终于?森然吐信,露出真容。
“……卫三郎啊。”他?轻声唤。
银蛇长剑飘然坠地,失了双臂的“刺客”,居高?临下,望向脚边伏倒于?血泊,瘫软如泥的故人。
“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天悬山。记得那?些,无?私相救,却被你所弃的谢家人?”
“你可曾去拜祭过他?们?”
*
一声“天悬山”,犹若开启多年尘封记忆的闸口。
魏骁双目陡然瞪大,犹若回光返照般,写满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定在英恪脸上。
“你……嗬、嗬……你……!”
【三郎!三郎,没事的,你听我说!你在这藏好……记住,千万不要出来。】
【那?你呢?】
【我……不能?眼睁睁看我阿爹死在那?些畜生手?里,无?论如何,我得去找他?。】
【……】
【但你放心,哪怕我教?那?些贼人捉了去,也绝不会害你丢了性命!倘若我死在这里,你……三郎,你便当发发善心也好,替我照看好娘亲,还有我那?傻妹子。谢缨来世做牛做马,也定会报答你——总之你在这里躲好!千万不要出来……记得啊!】
昔年怀揣一把短匕,孤身救父的少年郎,与眼前满面血污,犹若鬼魅的死敌。
纵使他?不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