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病房门,林星阑在门外等他。
“上次爸爸出事,你被赶出林家,这次,你却要回去了。”林星阑坐在长椅上,眼神怅然,不知在想什么。
林星阑一直光鲜矜贵,身披各种荣誉,受尽夸赞,从不许自己如此脆弱。然而现在,外表像剥落的墙皮一般,斑驳杂乱,难以入目。
林千山抱臂旁观,只当没听见这句酸话。
“其实你应该知道,就算没有我,你也还是活不好。就算我不跟你争,你得到了,结果也只是成为爷爷的棋子。只要他还活着,不会让你自由的。你以为爷爷会允许你跟那哑巴结婚?他会杀了他的。”
林星阑说得很慢,每个字都跟后一个字音黏连在一处,阴沉得像梅雨天。
林千山仍然没动,颇为戏谑地说了句:“我是活不好,大哥是要死了。”
林星阑压低眉尖,很不满:“哥哥是说实话。只要你不站在那个位置,没人会管你。但你站在林家面前,这么大的家族,难道还吞不下一个你吗。”
忘记何时开始,林星阑再也没有赢过他。无论多么聪明,多么努力,都比不上他。他太受优待,太有天分,也太通透了。
假如他只是个愚蠢的小孩,胸无大志,林星阑会对他很好,给他各种资源,想当歌手也好,当演员也好,捧他当画家也好。
他什么都能给弟弟,除了权力和荣誉。
但这确实只存在于假设了,现在弟弟除了他的性命,不需要他付出什么。
林星阑目光如丝线将他紧紧缠绕:“千山,我知道你最重感情。”
林千山眉心突兀地一跳,不再跟他废话,车开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从医院赶回郊区的别墅。
他推开地下室门,见到人还好好的,锁链也牢固地缠在上头,不免松了一口气。
祝龄见到他来,透过栏杆无声说:“进来抱抱我呀。”
林千山打开铁栏,进去拥抱祝龄,把祝龄哄睡着后,又出去见了林嘉木。
他们这段时间收购了很多股份,只缺林父的一份遗嘱。
但林千山清楚,就算大哥做过恶事,父亲也不会站在他这头。
遗嘱里把股份给林星阑,林星阑也奈何不了林千山,给林千山的话,他绝对会将大哥赶尽杀绝。
林父老了,一生浑浑噩噩,将到尽头,不喜欢看见子孙打打杀杀。
为保万全,林父从前最信任的律师,半小时后会来到这里。不管遗嘱怎么写,最终股份一定会落到林千山手里。
林嘉木跟他枯等一会,四下瞧瞧,好奇道:“那个小家伙呢,怎么没见到了,我记得他总是扒在你身上的。”
林千山叫他的形容给逗笑了:“你把他说得像根小尾巴。”
“这有什么,我没说错啊。”林嘉木八卦问:“吵架了?”
“没有,我把他锁进地下室了。”林千山轻飘飘地说。
林嘉木有意和他开玩笑:“违法犯罪可行不通。”
“他自愿的。”林千山抿了口咖啡,好苦,就放下杯子,还推得远远的。
他总是这样,喜欢的要牢牢藏起来,讨厌的就推远,好像看一眼都会玷污视线。
话是这样说,林嘉木多少有点不信。
祝龄和林千山感情很好,这点他不怀疑。但地下室多少会闷,开了供暖,就难免会湿热,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久了,人会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