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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的金吾卫都黑压压堵在大门口了,而主子却还有闲心在这作什么画,翠竹都快急死了。

“郡主,要不咱们翻墙跑吧?先寻个地方躲避一阵,等皇上回京就好了。”

皇上?

裴海棠嘲弄地停笔,皇上归来真的会好吗?将她困在这自生自灭的难道不是皇上?

困了近一年,皇上从未踏足看过她,若非摸透了他的心思,贵妃再得宠也是不敢大张旗鼓宣她这个原配发妻进宫挑衅的。

裴海棠知道小丫鬟在替自己着急,可该来的避不开,她和贵妃之间的清算是迟早的事儿。

“我进宫会会她便是。”

裴海棠一身傲骨无所畏惧,她一边轻飘飘地说,一边慢慢悠悠地在画布上添了三个人,爹娘抱着年幼乖巧的她,一家三口围坐在红梅树下吃果子。

翠竹见了,又是鼻头一酸。

她家小郡主少时是多么幸福啊,一出娘胎便风光无限,父亲是手握重兵的镇国大将军,母亲是当朝长公主,更有皇帝舅舅把主子当心肝宝贝疼,甚至给还是婴儿的小主子定下了太子这门好亲事。

可以说,放眼整个大召国,再也寻不出比她家小主子更金贵的世家女了!

可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没几年,父亲战死沙场,母亲跟着殉情,十二岁的裴海棠一夜之间成了孤女,幸蒙皇帝舅舅垂怜,接她进宫娇养在膝下,也幸好太子未婚夫一如既往地疼爱她。

居住在宫里的几年,太子哥哥当真待她极好。

白日,勤政的太子哥哥依然会尽可能地挤出空闲,陪她逛逛御花园、散散心;晚上,一对小未婚夫妻儿或是吟诗赏月,或是在月光下你弹琴我起舞,可谓尝尽了话本子上的风花雪月之甜蜜。

及笄后,婚期临近。

不想,四皇子突然闯进她的生命里。

四皇子是皇族里的异类,他受犯妇母妃牵累,尚在襁褓中就被远远丢去了昌平行宫,靠几个太监拉扯长大,期间从未得父皇召见过。直长到二十岁,该举行弱冠之礼了,四皇子才得以奉诏回京。

这是他二十年来头一次面见父皇。

还被冷冰冰勒令弱冠宴一过就返回昌平行宫,不许逗留。

四皇子的不受待见可见一斑。

那一夜的弱冠宴上,皇上一走,甚至没有皇亲国戚乐意敬酒,裴海棠见四皇子可怜,好心敬他一杯,不想,一杯果子酒下肚就晕了过去,再睁眼,人已到了四皇子床上。

两人均衣裳不整。

还被人捉“奸”在床。

随后,宫里流言四起,失了清白的裴海棠从此无缘太子,被迫架上花轿,改嫁处心积虑借她留京的四皇子。

心高气傲的小郡主委屈哭了。

婚后,她能给四皇子好脸色?

笑话!瞪眼、讥讽、睡地板是家常便饭,尤其得知,四皇子心头早装了个白月光,是她的死对头堂姐,故而小郡主越发看他不顺眼,甚至屡次鞭子抽破他肌肤。

谁能想,遭她施虐过的四皇子竟是个深藏不露的狠厉角色,一边假意好欺负任她摆布,一边短短几年就暗地里收拢她爹爹曾经的部下,最终几十万裴家军在大召国掀起血雨腥风,“诛太子、斩大将、灭朝臣”,更有令人发指的“血腥屠城”。

一跃成为血腥帝王。

成为人人谈之色变的暴君。

“快起驾吧,迟了,惹出贵妃娘娘的火来,怕是有您苦头吃。”

阴阳怪气的声音,将裴海棠从回忆里拽出来,她扭头一看,奉旨押她进宫的金吾卫中郎将堵在房门口,眉眼里泄出催促和不耐烦,腰间冷粼粼的佩刀也在向她示威。

是了,陛下残暴不仁,却唯独对贵妃情有独钟、百般温柔,这些金吾卫高级将领全是人精,自然也站队贵妃来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