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秀莲一边说，一边念，越说她越难过。才短短几天的工夫呢，她跟老池两个人就硬生生老了一大圈，这段时间家里亲戚没少来看他们，各个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都是让他们保重身体。

董秀莲也想，可每次看到她姑娘在这儿躺着连呼吸都要靠吸氧气，她就打从心眼里难受。

他们一天要看十几次池秋水，就怕一个不慎，她的心电图就平了。

“水儿啊，老姑娘啊，你说你要是真有个啥事儿，我跟你爸爸怎么活呢？前天晚上你爸爸在你租那屋睡觉，等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床头柜烟灰缸里有一烟灰缸的烟头，你也是知道你爸的，他烟瘾上次这么重，还是在你爷爷没的时候。”

“你可不能那么不懂事儿，丢下爸爸妈妈就这么走了啊，你爸爸妈妈都老了，可受不了这个打击啊闺女儿。”董秀莲说着说着就哭了。

一滴泪落在池秋水的手臂上，她的手指头像是有什么连锁反应一般，动了动。董秀莲正在专心致志地给池秋水按腿上的肌肉，并没有看到。

池海龙从外面回来了，董秀莲擦了擦眼泪，没有再说了。

池海龙看到她通红的眼眶什么也没说，他姑娘往这一躺，去掉了他们老两口的半条命。

以前他们总是催着她结婚，催着她生孩子，可现在，两人什么都不想了，只要池秋水醒过来，她想怎么样，他们都不管了。

只有在经历这种绝望以后，他们才懂得原来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池海龙打开饭盒吃饭，早上董秀莲包的饺子，韭菜鸡蛋馅儿的，池海龙一口一个，吃得十分欢乐，趁着喝水的工夫，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池秋水，而后再夹着饺子往嘴里放的时候，他猛地再看过去。

他那昏迷了好几天，医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的老姑娘正睁着眼睛四处看。

池海龙嘴里的饺子掉在了地上，董秀莲正好看到：“嘿你个老头儿，都多少岁了，一惊一乍的干啥？饺子都掉地上了，咱们家现在啥情况你不明白啊……”

池海龙没管董秀莲的念叨，他大步朝着池秋水的床头去了，他摁着床头的呼叫铃，按完了铃，他才抖着手去拉池秋水的手。

董秀莲看着他的动作，脑子一片空白，她缓缓地扭过头，看到了睁着眼睛的池秋水。

“水儿啊，我的儿啊，你这个狠心的姑娘啊，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不知道你老娘这段时间有多担心你啊。”董秀莲嘴巴念着，眼泪流得比什么时候都凶。

医生、护士来了，在看到池秋水醒过来后，他们立刻把池秋水拉到了检查室。

检查回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池秋水虽然还是虚弱，但是已经能够少量地做一些动作了。

董秀莲拿着手机，挨家挨户地报喜，没多久，池秋水的亲戚们都到了，打头的是她姑姑，病房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第二天，池秋水已经恢复了很多，她也能简单但是虚弱地说几句话了。

她浑身上下的管子都还插着，她对董秀莲说：“妈妈，我做了个梦，梦到我穿越了，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小姑娘。”

女儿醒了，董秀莲干什么都有劲儿，听到这句话，她点头，笑呵呵地应和着，她姑娘的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她啥事儿都没有了，再观察几天，就能够出院了。

池秋水看着窗外头飞来的喜鹊，眨眨眼。

她觉得再次醒来，真的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