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方的语气,他猜测,这肯定是提前确定了后路,所以如此有恃无恐。
或许她前几天就打算摊牌商议了,可惜自己正好在度假。
怪不得通话里会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纪弥恍然大悟,敢情是要给财神爷上强度。
人家试图多赚点钱也无可厚非,诚信往往不能作为约束的砝码。
纪弥心知口头掰扯不会有什么结果,也没时间为了这种事打民事官司,便委婉地表示自己考虑一下。
之后,有师傅送家具过来,纪弥回到卧室,穿上了外出的衣服。
他压下烦躁,问贺景延:[你出门了吗?]
() 贺景延:[快到了。]
纪弥:[那我也快点/鞠躬]
这些天降温得很快,他系上了围巾,出门时房东也正好下楼。
“今天出门吃饭呀?”房东没谈拢价格,但依旧是乐呵呵的脾气。
纪弥回答:“上次这里断电,我借宿在别人家里,今天请客谢谢他。”
“是同事还是朋友?”
“我上司。”
房东有些话痨:“我看你是本地人,回家住么也挺好,家里还有爸妈给你烧饭,一年下来省蛮多钱。”
纪弥心情不好,懒得遮掩:“回不去,我初中开始就没爸妈管。”
房东真情实意地讲了抱歉,道:“你瞧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弥走过一步步台阶,逐渐感觉到了楼外寒风,不禁裹了裹围巾。
耳边,房东碎碎念着。
“我也是好好和你打招呼呢,你月底交房租,还有好多天……谁的车啊堵在楼下?开那么贵的车来这里也不怕被剐蹭!”
听到房东话锋一转,纪弥发蒙地抬起脑袋。
视野从灰蒙蒙的台阶变成一辆迈凯伦,旁边的房东诧异之余,大大咧咧地掏出手机拍照。
而就在打开镜头的下一秒,迈凯伦降下车窗,露出一张年轻又俊气的脸。
“小纪老师。”贺景延道。
房东太太意识到他就是纪弥的上司,自然熟地向其介绍了自己。
贺景延撩起眼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还要聊一会儿?”
房东道:“我和小纪讲好咯,大家说现在做游戏是淘金,敢情真的这么好啊。”
贺景延淡淡嗤笑:“那也没有,我买这辆车的时候,主要靠的是投胎。”
房东:“……”
原本她在后悔自己不够黑心,被这么说了一句以后,也便没了继续攀谈的念头。
纪弥心累地坐上车,道:“你怎么会等在这里?”
贺景延解释:“起得太早没事做,干脆多开一段路。”
见贺景延今天神清气爽,纪弥羡慕:“感觉你昨晚睡得不错。”
“嗯。”贺景延在网络上重拳出击,哪管mī的死活,总之自己报复了就好。
尽管他很想亲手扒mī的马甲,但碍着对面会说乱七八糟的话,令他感觉到这件事不适合再发展下去。
mī太难捉摸了,万一再来骚扰,那自己算什么样子?
所以贺景延把接下来的重任交给了沈光意。
反正mī是技术中心的人。
他让沈光意组织单独会谈,把新人轮流喊进会议室,并在开头对他们说一句“我是Jing”。
不懂老板到底发什么神经病,沈光意表达了极大的抗拒,不过最后还是勉强答应,可谓是忠心耿耿。
刚才在车上等纪弥,贺景延还在叮嘱着可怜的一组组长。
[会议室记得开监控,看谁反应最大,
你剪个cut送上来。]
这时,沈光意艰难回复:[知道了,这周很忙,周五找他们吧,周末和你反馈。]
贺景延看完这条消息,感觉事情尽在掌控,切换到导航软件。
纪弥道:“我们吃西餐怎么样?”
“哪家?定位发一下。”贺景延接话。
尽管贺景延往常和大家吃在一起,也没少去食堂,但纪弥明白这个人肯定自幼生活优渥。
请人吃饭自然不能委屈对方,纪弥选了一家人均八九百的米其林餐厅,环境以优雅和清净出名。
贺景延看到了,道:“这是答谢宴吧?”
纪弥困惑:“对啊,不然呢?”
“这家店感觉吃着吃着……能从蛋糕里挖出钻戒来,或者对面会突然掏出一束玫瑰。”贺景延警惕地说。
纪弥:“。”
就不该对老板太好。
差点忘了,这种人就适合被投喂巴比馒头或者沙县小吃。
纪弥忍耐地闭了闭眼,道:“你放心,不可能有钻戒和玫瑰。”
贺景延说:“放不下,心里还是打鼓,去吃别的吧。”
既然贺景延主动提出来,那么纪弥顺着他的意思。
哪怕人家想吃三千起步的Omakase,自己也认了,反正贺景延发的工资也不少。
不过他们最后并没前往高档饭店,而是去吃了附近的打边炉。
这里的消费是西餐厅的一半,纪弥点上了最贵的菜,贺景延喝着店里的白葡萄汁。
冬天很适合煮火锅,店家将新鲜的云南菌菇放进汤底,喝上一碗足以浑身暖和。
纪弥捧着汤碗感受到掌心的温度,蔫巴巴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贺景延问。
纪弥总不能对上司说自己被网友欺负了:“室友太吵,东家敲诈,真是雪上加霜。”
贺景延顿了下:“原来她关心你的旅游行程,是为了赶紧勒索财神爷。”
纪弥表情委委屈屈,语气很硬:“我不要惯着她的坐地起价。”
“但是回来以后活那么多,我又没空去看房,月底可能要被她赶走了。”
贺景延提议:“找个中介多问问?”
纪弥沮丧:“这里的中介都很拽,爱租不租,都没人稀罕拉客。”
“问问Noah,他那地方有没有优惠,你俩暂时搭伙?”
“他挑得再远一点点,IP定位都不在沪市了。”
“申请一下公司的内部酒店。”
“总共没几间屋子,养实习生都够呛,根本抢不到。”
纪弥失落地说着,忽地灵光一现,眼睛亮亮地看向对面。
贺景延:?
纪弥想抱住大腿,按照贺景延在集团的话语权,帮自己安排个酒店名额肯定不在话下。
他小心地搓了搓手,腼腆道:“我可以当一次关系户么?你去找行政赔个笑脸?”
不需要多说,贺景延知道他的意思。
“之前方溪云也找我提过,但这种都是先到先得,那些实习生没搬出去,也不可能把人赶走。”
贺景延凉凉道,打碎了纪弥的期望。
纪弥哼哼:“堂堂总裁办公室,助理在大街上打地铺的话,上司要付很大责任。”
贺景延放下碗筷,隔着火锅的朦胧水汽望过来。
“那你睡上司家。”
纪弥沉浸在找房的烦恼里:“我去找Shell怎么样?他的Loft有书房和榻榻米,我租一个月也行。”
讲到这里,他意识到贺景延说了什么,反应过来有些迟了,顿时卡机:“睡、睡上司……”
不等他把话说完,贺景延嗤笑:“从睡大街到睡我,小纪老师,锅里的蘑菇没毒吧,致幻画面是从地狱出发飙向天堂?”
纪弥:“。”
“很可惜赔笑以及卖身都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贺景延勾起嘴角。
“有劳你忍忍,住我对面管住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