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贺景延略微压低声音,不过咬字清晰,足够让人听明白。
生日卡片上面写得一本正经,可贺景延不是没有私欲,暗处还藏着下流念头。
纪弥矜持地别开头,然而没被轻易放过,贺景延更进一步。
“今天处处打点得游刃有余,怎么开始跟我装哑巴?”他淡淡道,“这样对你来说就露骨了?”
纪弥逞强地反驳:“我没有,你不要污蔑。”
贺景延道:“好的,纪院长容得下事,但我是真的吃醋。”
不料贺景延会是这种心思,纪弥听完愣住,眼神变得闪烁。
继而他试探般地踮了踮脚尖,想主动触碰对方。
被这样投怀送抱,贺景延却没有配合,纪弥从而有些无措地顿住。
“干嘛这么看着我。”贺景延调笑,“现在胆子变得那么大,在这里也敢和老板接吻?”
公司的通道拐角没人会来注意,酒店花园可不是同一回事。
尽管眼下冷冷清清,宾客却随时可能过来闲逛,被同事或同行撞破他们如此亲密。
纪弥自知莽撞,失落地埋下脑袋。
“上班不在一个园区,回家也看不到人,我什么时候才能亲你?”
他很少会这样吐露,彼此都有事业发展,又在同家公司知晓对方状况,互相能够理解和体谅。
懂事的小纪老师往往温和,难得表现出任性也不是发脾气。
比起猫咪挠爪子,更像是袒露柔软肚皮,勾得人想要伸手抚摸。
贺景延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有同事会心急火燎地盼着下班,自己被一句话弄得晕头转向还没完,心里也软得一塌糊涂。
“我白天就在想这个问题,好不容易碰到男朋友了,看得见摸不着,喂完天鹅还要应付社交,跟你讲句话也要扯个敬酒的幌子。”
说到这里,他笑了下:“我恭喜研究院的时候,满心只想把你藏起来,从大厅困到卧室床头,这样打劫是不是太过肆意妄为?”
纪弥听着剖析,贺景延设想的俨然是强盗行径,教他难以置信又无可适从。
当时对方的视线几次落在自己身上,纪弥单纯地以为贺景延是欣喜和鼓励。
但贺景延的占有欲远比他想象中更多,私下里的每次目光都没有过滤感情。
“纪弥,你怎么跟贺总在这里?”有人踏入花园。
纪弥冷不丁地回过神,匆匆地收拾好表情循声看去。
“高老师,你不是今天休假吗?”他没有正面回答,慌张地打岔。
好在高烨没有细究,近七十的高龄,大概受不了得意学生搞顶头上司的刺激。
老人提着一袋餐食,说:“莫里茨非要我过来,不出面也蹭顿饭,都帮我提前打包好了。”
“话说宴会在那儿散场,你是今晚的主角之一,不过去送客?”他问。
贺景延出声:“
酒店里面太吵,我找他私下说几句话。”
高烨点头,对纪弥说:“院里那帮小孩说待会儿要开第二局,到旁边酒吧玩一会,他们也在找你一起去。”
贺景延看向纪弥:“小纪老师的人气这么高,多偷一刻钟都费劲,更别说是一整晚。”
纪弥咬了下嘴唇,回答:“喝酒就算了,我去和大家打声招呼……贺总你去吗?”
当着高烨的面,他表现得束手束脚,与男朋友装起正常同事。
贺景延看着他的青涩与慌张,这会儿变得配合起来。
回到水晶灯下,纪弥找到莫里茨,正副院长站在门口应酬。
一个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一个年轻英俊又彬彬有礼,画面望过去很是风光。
贺景延陪在旁边相衬,偶尔有人想让纪弥喝酒,便自然地挡在前面,两三句消解麻烦。
“学弟,我们明后天要办试玩会,你有没有空赏脸来看看?”施彦博临走前问。
他比纪弥高好几届,在校时创业有成,向来是众星拱月的存在,很少有人会拂他面子。
而纪弥读书时没多少朋友,经历过匿名举报这种事,人际方面一度消极到了谷底。
不光是对环境的信任被破坏,反应也变得失衡。戒备的同时又思虑过多,害怕哪句不对会引来反感,再被施以恶意。
这让纪弥会无意识地自我放低,去迎合别人的想法和行为。至少在施彦博的印象里,彼此寥寥的几次交谈,纪弥的态度礼貌又小心。
但纪弥现在拒绝得利落:“不巧我周末没空,等你们公测了一定捧场。”
施彦博笑着关心:“是不是鸿拟最近也忙?”
“难得没加班,我要去谈恋爱。”纪弥回答。
个人事务放在社交邀约之前,施彦博有些意外,感觉不是学弟的作风。
“小半天都抽不出?”他认为能够争取。
纪弥觉得他烦,说:“抱歉,我对象比较霸道,就是离不开我。”
施彦博迟钝了半秒,再保持笑意:“热恋期真夸张,那我们之后再见。”
看见他转身离开,纪弥松了口气,继而被贺景延碰了下肩膀。
“你男朋友有多蛮横啊,让你不去试玩会探探敌情?”贺景延揶揄。
纪弥顽劣道:“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从我被邀请开始,他的视线没有移开过,感觉还挺在意的。”
大厅里宾客们走得差不多,院里的同事开始拉人组局,莫里茨磨不过他们,也被吵吵闹闹地喊走。
眼看这群人下一步就是说服自己,纪弥朝贺景延示意,接过一瓶矿泉水。
贺景延以为他口渴,但纪弥拧开盖子,朝自己的衣服上洒了点。
外套和衬衫湿了半边,好在颜色偏深,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很快有研究员过来,眼尖地注意到这点。
他忘记酒吧的事,惊讶:“你被谁泼了东西?”
纪弥抱
歉解释:“衣服弄成这样有点失态,我要早点退场了,你们今晚玩得开心。”
装病太敷衍,别的推辞也没说服力,这下倒是没人阻拦,纷纷安慰纪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