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禾收拾好,穿上宽松的职业装,一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笑得阳光灿烂的祁浪——
“Hi,小七机器人为你服务。”
这么一大清早的,他居然剪头发了,额间碎发比最晚更短一些,露出了挺阔的眉宇,眉清目秀,英俊漂亮。
“你是一晚上没回去,还是刚过来?”
祁浪晃了晃手里的早餐:“刚来。”
她看到他眼下似乎有黑眼圈:“祁浪,别说你昨晚…”
“一晚上没睡。”
白禾略略无语:“不至于吧!”
祁浪一双深榛色眸子,定定地凝望着她。
“你在,想什么?”她迎上他的眸光。
“我在想,如果十八岁毕业那年,你就跟我在一起了,该多好。”祁浪从来不瞒她,心里想什么,都会说给她听,“那时候,我的小百合会和我一起失眠。”
这句话,让白禾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不愿意多想,拉着祁浪进了屋,关上门,捧着他的脸踮脚吻了他一下。
他口腔里有薄荷的气息,想必刚刚上楼还在嚼着薄荷糖。
在这方面,祁浪是相当讲究的一个人。
他捧着她纤瘦的腰,不再心急,跟着她的节奏一步一步缓慢进展,享受着这一个甜蜜的早安吻。
“我要去上班了。”白禾拍拍他的脸,“你快回去补瞌睡吧,不睡觉可不行。”
“今天整天都有安排,上午有课,下午要跑项目见客户。”
“这么忙,还不好好睡觉。”
“你知道失眠的定义吗。”祁浪陪她一起走进电梯,“熬夜玩游戏或工作这不叫失眠,失眠指的是很想睡、但大脑过于兴奋就是睡不着。”
“好好好,谢谢你给我科普什么是失眠,那怎么样才能让小七不失眠呢?”她耐着性子问。
“睡前运动一下可能会有帮助,要不你…”
“你想得美啊!”白禾不等他说完,打断了他,“臭流氓。”
“你看你,我是说让你陪我去夜跑,你在想什么,一脑门子黄色废料。”
“我还不了解你。”她戳了戳他的脑门,“故意给我下套呢。”
祁浪一边陪她下楼,一边将手里的鸡蛋仔和豆浆喂给她,感叹道:“小白记者真的好忙啊。”
“可能因为这边生活工作节奏很快,明明以前要睡到日上三竿,过来之后,莫名其妙就进入了一种连走路都要加快步伐的状态了。”
“既然这么讲效率,给男朋友一个荣幸,赏脸让他送你去新闻社。”
说话间,祁浪已经拉开了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的车门,“小白公主请上车。”
白禾无奈地说:“祁浪,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吗?”
“没忘,不许开豪车送你上下班。”祁浪无辜地说,“这不是豪车,我专门为你买了一辆普通的沃尔沃,满港城开这车的人多了去
了(),所以…十分低调▎()『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很配我们小白公主内敛的气质。”
白禾没忍住被他逗笑。
他真是…什么看似无理的事情,都能让他掰扯出道理来,偏偏让人无法反驳。
白禾只好坐上了车,他连忙覆身过来,替她系好了安全带。
白禾看着男人志得意满地将轿车驶了出去,转过两个街区,开了没三分钟,就抵达了K-News新闻社。
“就是这么近,我走了十分钟也能到,要你浪费钱买辆车。”
“爷乐意。”祁浪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拉长了调子,“千金难买爷乐意。”
白禾也伸手去弹他:“你嚣张得很呐!”
在祁浪要揉乱她头发的当口,小姑娘立刻叫停了“战役”:“晚上下班了再收拾你!”
“来来,我等着被你收拾。”
她推门下车,祁浪探头问:“几l点下班,我来接你。”
“不确定会不会加班,如果不加班,我提前发消息通知小七机器人。”
“行,随时待命。”
祁浪目送白禾的身影消失在了新闻社大楼,独自坐在车厢里,静默了很久,深呼吸,嗅着小姑娘身上的淡香水残留的佛手柑的尾调。
片刻后,他低头给Angelia发了一条消息——
7:“我找回她了,可我感觉…我已经不再是她称心如意的那个人了,好像她心里某个角落,住进了另外一个人。”
他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敏感,总能察觉到少女最细微处的情绪变化和眼神的躲避。
他们在一起,她很开心,但祁浪觉得,她本来应该更开心,应该和他一起失眠。
片刻后,Angelia给他发了一段莎士比亚的戏剧台词,翻译过来的大意是——
爱需忧愁做随从,也有嫉妒来侍奉,以甜蜜始,以烦恼终。它的快乐永远敌不过它的苦痛。
Angelia温柔的嗓音传来:“小七,如果你了解了爱的真谛,还愿意献出自己的心,那就无需害怕。”
祁浪低头看着那句话,想了很久。
单打独斗这么多年,除了勇敢,他一无所有。
……
白禾在K-News新闻社实习这段时间,跟过几l个大新闻,不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些鸡毛蒜皮、邻里吵架的小新闻,有时候为了浏览量和点击率,也难免需要完成社里布置的任务,取夺人眼球的标题,行文间夸大其词。
白禾权衡着新闻真实和夺人眼球之间的某个微妙的平衡点,这倒让一直带她的文冰刮目相看,因为她也带过许多大学刚毕业的实习生,很多人秉持着一腔热血,坚决不肯为了博人眼球去写报道,但事实上,如果太过于“冰清玉洁”,不肯和光同尘,其实不太能走得远。
所以白禾的性格,还挺对她的胃口,一开始她以为她是那种坚持原则抵死不肯退让的一根筋小姑娘,但事实并不是。
她虽有自己的原则,但也懂
() 得变通。
晚上白禾在剪辑新闻的时候,听到隔壁女人骂骂咧咧,说的是粤语,骂得也很脏。
她走出门,询问她怎么回事。
“臭流氓!”那女人破口大骂,边骂边朝着走廊尽头跑过去,“在卫生间偷拍老娘,幸亏老娘发现及时。”
白禾心头一惊,立刻察觉到了新闻的气息,于是跟着那女人一起追了上去。
那流氓穿着黑衣服,戴着一顶鸭舌帽,正疯狂地按着电梯的按钮。
奈何这栋公寓楼层太高,人流太过拥挤密集,电梯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
“你别跑!我报警了!”女人摸出了手机,朝他追了过去。
白禾却敏锐地发现男人从兜里掏出了刀子,她一把按住了女人的手腕,同时快速地用手机拍下了那人的照片,对她说:“不要过去,有危险。”
这时候,电梯总算升了上来,男人落荒而逃。
是夜,白禾陪着女人去报了警,并且将刚刚拍下来的照片交给了港城的警方。
事后女人向白禾表达感谢,白禾也直言不讳地问她,愿不愿意配合她做一则网络新闻通讯,大概率是上不了电视的,不过可以做成短视频网络新闻,她在新闻社正好就是负责这一块儿的。
女人性格很刚直,立刻答应了白禾,白禾给她的脸部和声音都打了码,让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引发公众对于这类公寓大楼公用卫生间的女性安全问题的讨论。
却不想,这条网络新闻刚有了关注度,是夜凌晨,白禾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白禾问了是谁,可是门外没有动静,她当然不敢轻易开门。
虽然这些年…胆子练大了很多,但遇到这种情况,心里难免发怵,更加可怕的是,门外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哐哐哐!似乎要将她的门砸出一个窟窿来!
白禾吓得紧贴在墙边,哆嗦着,从抽屉里翻出一柄水果刀。
“我报警了!”她厉声威胁外面的那个人,“警察马上就到!”
门外似乎没有了动静,她贴着门,听到有脚步声渐渐远去。
似乎走了。
但她不敢开门,更不敢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