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迪卧室的房门终于开了。
紫貂表弟从里面出来。
梅花鹿的手还在小狐狸的脑袋上。
毫无意外, 空气就此安静。
一貂一狐一鹿,大眼瞪大眼瞪笑眼。
“你们是在……摸头杀?”程砚迪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冷然的脸上难得浮起一丝微妙。
路祈放下手, 神情自然地看向表弟, 亲切微笑:“你好, 我是胡灵予的同学, 我叫路祈。”
胡灵予说过会带同学回来,所以相比路祈说的这些无用信息, 程砚迪显然对他本人更感兴趣, 隔空打量半天, 才淡淡回应:“程砚迪。”
胡灵予气得想磨牙,站在路祈身后对着卧室门口的程砚迪皱眉瞪眼, 全力输出“爱的教育光波”——客人刚登门,你就不能给个三分钟热情?哪怕假装也行啊!
程砚迪收到,但坚决不改。
“你们继续, 我去做题。”
眼看熊孩子刚闪现就要回屋,胡灵予立马叫住:“都放假了,你做什么题?”
程砚迪举起手里的册子——《奥林匹克脑力觉醒竞赛题》。
胡灵予:“……”
你开门和客人打招呼不用随手还拿着奥脑题吧!
奥林匹克脑力觉醒竞赛, 简称,奥脑,是以高中生为对象的国际脑力竞赛活动, 题目涵盖文学、历史、数学、哲学等多学科, 难度极高。竞赛每年举办一次,参赛中学生不限制科属和觉醒类型(普通觉醒者、兽化觉醒者均可),获得前八名有奖金和证书, 前三名还有奖牌。
“你要参赛?”胡灵予怎么不记得上辈子表弟有过这经历。
“我没说过。”程砚迪否认得干净利落。
胡灵予懵了:“那你做题干吗?”
程砚迪:“放松一下。”
“……”胡灵予默默转头, 看向路祈。表弟是表弟, 我是我,性格缺陷和脑子有病都不遗传。
路祈轻轻点了头,懂。
程砚迪不易察觉地皱下眉,莫名有种“自己是多余那个”的奇怪感觉。
胡灵予彻底放弃想让表弟热情好客的天真愿望,趁着男朋友还没对未来的寒假生活幻灭,果断打发人进屋:“你还是回去做题……”
话没说完,他忽然停住,因为一个过于牵强但又好像不是没可能的问题在他脑中掠过。
向来冷静到不近人情的表弟,连考试都不会对他的作息和日常习惯产生任何影响,怎么就突然想做奥脑题放松了?换句话说,他遇见了“需要放松的事”这个情况本身,就非比寻常。
程砚迪看着狐狸表哥望向自己的神情变了又变,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忧虑,盯得他浑身不自在,索性接上对方先前的话茬:“好的,我这就回屋做题。”
“等一下!”这次胡灵予喊得飞快,但喊完,又迟疑了,“你……你该不会……”
路祈若有所思,适时出声:“洗手间……”
“啊,在那边。”胡灵予闻声回神,指了方向。
梅花鹿很快离场。
客厅里只剩兄弟俩。
胡灵予松口气,毕竟涉及到表弟隐私,青春期的熊孩子又最敏感了,有客人在肯定不好沟通。
三步并两步冲到卧室门口。
程砚迪眼...
看着表哥“飞扑”过来,吓得后退半步,一脸嫌弃。
扒住门框,狐大仙儿眯起狗狗眼:“跟哥说实话,是不是感情不顺了?有压力了?”
程砚迪莫名其妙:“哪来的感情?又何谈压力?”
胡灵予痛心疾首:“我都那么提醒你了,你难道就没有在拒绝后幡然醒悟,提前开始倒追?”
程砚迪顿了顿,然而脸上仍一派淡然从容:“很不幸,虽然你懵对了开头,但不表示接下来的走向也会按照你的剧本来。”
胡灵予怀疑地瞥过去:“真没有?”
程砚迪:“没有。”
狐狸表哥使劲盯,企图看出破绽。
紫貂表弟冷漠脸,天衣无缝。
“哦对了,”程砚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带回来那个同学……”
还在琢磨对方到底说没说真话的胡灵予,被瞬间拉回注意力:“路祈怎么了?”
程砚迪耸肩:“看着比你聪明得多,小心点儿。”
胡灵予扬起下巴:“他是很聪明,但是放心,对我非常好。”
程砚迪微微疑惑:“你是在替他保证吗?”
胡灵予:“可以这样理解。”
程砚迪摇头:“首先,一个人并不能为另外一个人的品行保证什么,其次,就算你强行替他保证,为什么语气中会有一种奇怪的‘骄傲感’?”
“我……朋友聪明,我骄傲,不行?”小狐狸生生把“男朋友”咽回去。
地下恋爱太难了,嘤!
“不好意思。”梅花鹿的声音突然从近处传来。
胡灵予吓一跳,转头看,路祈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回了原来的地方,正一脸抱歉地望着他:“房子太大,你指的方向又太笼统,没找到。”
程砚迪在胡灵予过来时,已经退到卧室门内,视线受阻,此刻倾身向外望才意识到,刚才的那些话,估计都落这位耳朵里了。
他说什么来着,这个姓路的心眼儿多着呢。
“偷听别人谈话,是非常不礼貌的。”程砚迪神情冷下来,眼神不悦。
“抱歉,”路祈再次诚恳道歉,然后叹口气,“但我觉得说谎也不太好。”
程砚迪眯了眯眼:“你是在自我反省?”
路祈笑了:“不需要,我这个人从来不说谎话。”
胡灵予:“……”你就编吧。
“那就是说我了,”程砚迪很坦然,甚至还有一丝好奇,“不过从见面到现在,我们好像没说过什么话。”
“骗你表哥也不好,”路祈心疼地看看自家小狐狸,“他是真的关心你。”
程砚迪:“……”
紫貂的沉默,让梅花鹿很为难:“为什么不继续质疑我了?”
程砚迪浅色的眼瞳掠过一丝懊恼,本能察觉危险。
再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