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2 / 2)

江临琛站在门口,金丝框眼镜下的黑眸平静无波,缓步走到了病床旁坐下了。

不是顾也,就是江远丞,又或者陆京择,可能现在还多了个谢观鹤。她甚至还记得和温随联系一下,但似乎从未想起来过来他,哦,可能裴野没用,所以她也想不起来裴野。

本应借此再认清楚如今的局势,单方面的热恋也应该冷却才对,可嫉妒一点也不想放过他。冷静思考上千次,但最终都变成不甘心,不甘心这样一段始于对脸的肤浅追求里,他一点上风都不占。更不甘心于……他对她越好,她却越不上心。

明明她要是撒点鱼饵,他还能再忍一阵子的。

江临琛静静地看着病床的他们,她挨挤着江远丞,卷发铺陈在枕头上,与江远丞略长的黑发融为一体,她脸上甚至有着恬淡的微笑。

他几l乎错觉自己不是在江远丞的病房,而是身处某个时空的,

属于她和江远丞的卧室里。这样的窥私感给了他一种强烈的耻辱与恼怒感,可他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即便眼睛已经将江远丞身上的仪器上下扫过分析过一遍,揣测着拔掉哪个才能让他彻底消失。

如果现在动手,他有能力毁掉录像,悄无声息地消除一切嫌疑。而睡在一旁的她则会成为罪魁祸首,到时候情况会怎么样呢?

她也许会崩溃,自我怀疑,抛弃责任,然后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忘掉这件事,然后把江远丞这个名字镌刻在嘴巴上。而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真奇妙,明明已经几l天没联系过,即便控制不住也只是远远望一眼,狂热的情绪似乎也沉寂了。但再次见面,还是会激起强烈的烦躁。

也许是时间还不够,他需要再离开久一点,距离再远一点。起码不是远远看一眼,就能看见别的男人对她大献殷勤,亦或者……打情骂俏。

江临琛抬起手,将她的头发梳理顺,却又发觉她出来的匆忙,胸前外套的扣子都系错一颗,导致后面一串都是错的。

就这么着急吗?

江临琛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放在一边,开了免提。又是无聊的生意上的事。他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握住被子往下拉,他低着头,一颗颗解开她的外套扣子。

如今是夏天,薄外套里是一条连衣裙,躺着时,领口松松垮垮,项链在锁骨里躺着,银光浮动。他合拢外套,从第一颗扣子开始系,一边系着,一边回答者秘书的话。

最后一颗扣子系好,电话也正好挂断。他俯身,在温之皎的唇上吻了下,玫瑰香气的萦绕之中,他的眼睛望向一旁的江远丞,冰冷苍白的脸庞上五官沉静,他突然笑了下。

如今江远丞就躺在她身边,可什么也做不了,同床共枕又如何呢。

江临琛拿起手机,看了眼邮箱里发过来的资料。

江远丞把事情隐藏得很好,他不得不找到了裴母,从她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全貌,以及拿到了零星的资料。

真是一段美好的初恋,是不是,江远丞。

江临琛收起手机,起身往外走。

他轻轻地关上门,就像从未来过。即便他真切地来过,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为她系上纽扣,留下了一个吻。

江临琛走到医院外时,仰头望着江远丞所在的病房那层,随后,他打了个电话。接通后,他轻声道:“海外那个法案造势一下,卡顾家的出口,让顾也亲自去国外谈。等他去了,再想办法拖他的行程。”

夏天的蝉鸣聒噪,吵得人连打电话都透着心浮气躁。

天空澄蓝如水晶,云朵仿若轻纱,而天空下之下,则一片虚无。仿佛世界末日似的荒芜地面上,却漂浮着许许多多的东西。

漂亮的丝带、发卡、耳环、杂志、挂着毛绒绒球与贴纸的手机、网球……零零碎碎的东西没有重力似的,漂浮在空中,但每一样东西,温之皎都熟悉无比。

……这似乎都是自己的东西。

他的梦里都没有他

自己吗?

温之皎很有些奇怪,但很快的,她在众多物件当中找到了一个并不认识的东西——一枚飞镖。她抬起手,那飞镖便轻飘飘地飘过来,飘到她手里。

在攥住的一瞬,周围的景色骤然化作黑暗,陈旧的味道侵入她的鼻间,还有潮湿的空气。一片黑暗之中,她却看到了一间娱乐休闲室,陈设古典辉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躺在台球桌上。

即便年纪尚小,却手长腿长,清瘦阴郁。

她看得出来,是江远丞。

他像是无聊,穹顶的光落在灰色的眼睛上,一只手举着飞镖在端详。另一只手旁则放着一台座机。听筒放在边上,似乎开了免提,可除却一些窸窸窣窣的杂音外,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温之皎正纳闷时,却听见座机里传来一道公鸭嗓,“我服了,我好像把所有杂志的数独全填完了。”

江远丞没说话,还在看飞镖。

“好无聊,我不会要在这里陪你打电话打到禁闭结束吧?”电话里的话音很有些绝望,“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我再找不到事干我要疯了,书都翻烂了,你那边好歹还是娱乐室!”

电话那头,似乎是江临琛。

温之皎想。

江远丞捏着飞镖,扔到对面的飞镖盘上,话音不是很标准,“你想聊关于什么?”

温之皎:“……”

她好想笑。

真奇怪,这个梦里,江远丞似乎看不见她?

江临琛道:“你能不能好好学学中文,不然你和我说英语算了。”

江远丞懒得搭理他似的,又拿着飞镖扔。

“不跟你计较,要不聊聊理想型女友?”江临琛长长叹了口气,“这个你总不会哑巴了吧?”

江远丞像是沉思了很久,又捏着飞镖看,好久,他道:“你先说。”

江临琛也像是沉思了很久,最终道:“脑子好的吧,不然交流多费劲。”

“话少的。”江远丞像是有了思路,“话多的,吵。”

温之皎:“……”

她隐隐约约感觉有哪里不对。

不过她也喜欢听八卦,于是等着他们继续。

可是他们的话题似乎到此为止,两人完全没有话聊了似的。

又过了许久,江临琛先出声了,他道:“我还是一个人在小黑屋待着吧,跟你打电话比坐牢还恐怖。”

下一秒,挂断的声音响起。

江远丞翻了个身,正正好面向温之皎的方向,他的灰色眼睛缓缓睁大,又握着手里的飞镖,看着飞镖上缠绕的红色丝带,又望着她。

温之皎被这个视线吓了一跳,可江远丞已经起身了,他像是感到迷惑,灰色的眼睛眯起,柔顺的软趴趴的黑发垂落在脸颊上。他从球桌上跳下来,走向温之皎,但即将走到她面前时,黑暗骤然散去,连带着他也化作了粒子散开。

红色的光照在江远丞的眼皮上,他缓慢睁开眼。

车缓缓停在一棵树下,远处的宅邸门口,温之皎背着网球袋四处张望。

……难道他耍了她?不是说了会来接她去所谓不用早起占地的网球场吗?

人去哪里了?!

温之皎刚拿出手机,便望见不远处的车降下了车窗,江远丞探头看着她。

……哦差点忘了,他好像家里有司机。

温之皎背着网球袋走过去。

可刚走过去,司机却下车拉了车门,请她入座。

温之皎:“……”

啊这,倒也不用吧!

她被略微震撼,却还是坐了进去。

刚坐进去,江远丞却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早餐。”

温之皎愣了下,道:“已经十一点了。”

江远丞思考了几l秒,“早午餐。”

温之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