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皎单方面地和谢观鹤打起了拉锯战。
在谢观鹤病房门口公放了一下午视频后,晚上她又带着一个滑板过来,开始病房门口滑滑板了。
门口的守卫虽然多,但也没人敢对她做什么,只是各自守着。
一晚上,只有温之皎的轮子在走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时不时还有她摔下滑板发出的尖叫声。小秦跟带孩子似的,跟在身边扶着,生怕她摔出个万一。
折腾到晚上七点多,她才气呼呼地带着滑板回去了。
小秦长舒一口气,很有些疲惫地推门进了病房。
病房里,谢观鹤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抬起头来,“走了?”
小秦点头,又道:“温小姐的确很有活力。”
谢观鹤没说话,病房门关得很严实,但她吵得像一串鞭炮,他现在还觉得耳朵旁有她尖叫又发笑的声音。他垂着眼,没说话,继续看着桌上的文件,眼前的文字偏像水池里浮萍般打着旋儿。
小秦又说话了,她走近了些,俯身,把话音压得很低,“小谢先生,谢先生问起了您昨天进急救中心的事了。”
谢观鹤道:“和他说是运动不当,牵扯到旧伤导致的。”
小秦道:“您确定要压下来吗?毕竟温小姐现在似乎一直在打扰您。”
谢观鹤握着钢笔签名,却望了她一眼,“她快出院了,以后没有机会遇到了,不必节外生枝。”
她有些讶异,却点头应下,出去了。
门合上时,谢观鹤终于放下了钢笔,靠在沙发上,脸上有了些微汗。胃部和火烧似的,一阵阵的火苗窜向心肺,烧得他喉咙发疼。
他看得出来,小秦觉得她影响了他,想借着谢父把她弄走。
可这对谢观鹤来说,没有必要。
他握住水杯,却望见水杯中的水摇晃着。
谢观鹤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胃疼,止疼药胃药都没用,医生们查来查去只说是心理因素或情绪影响。于是解决途径也只剩下忍。这个症状自成年后几乎没再出现过,如今再次出现,简直像一种无言的讥笑。
没有关系,很多年前能克制住无谓的欲望,如今也能掌控住无谓的焦渴。
谢观鹤稳住发抖的手,缓慢地喝掉杯中的水,喉结滑动下,冰凉的水液在胃部的火焰中骤然蒸发。
翌日一大早,温之皎十分准时地继续在走廊闹腾起来。
她像是被投入可乐中的曼妥思,恨不得炸出一米的泡沫,叫谢观鹤隔着门都能感觉到她的活泼。早上时,她在看电视,台词都成八倍速了,人人说话都含糊不清。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她也不回去吃饭,就看着手机,跟顾也聊办法。
[顾也是人:你就在他病房门口折腾呗]
[顾也是人:瓮中捉鳖,你就烦他,烦得他受不了了]
[顾也是人:到时候你再提要求,每天见一面这任务不就轻松了]
[宇宙跳跳皎:那陆京择那个怎么问他啊!]
[宇宙跳跳皎:你昨天非卖关子,结果我进去见谢观鹤一分钟不到就被赶走了]
[顾也是人:见第一面你就提要求肯定没用啊]
[顾也是人:等他被你烦得受不了了,第二面才是提要求的场合]
温之皎想了想,又看了眼放在旁边的小提琴。
[宇宙跳跳皎:我感觉他很能忍,我准备上小提琴了]
[顾也是人:哟,还会拉琴?]
[宇宙跳跳皎:你瞧不起谁呢,我学过一年小提琴!]
[顾也是人:那你拉的时候录着发给我,我开会前听听]
[宇宙跳跳皎:为什么不睡前听?]
[顾也是人:是财务会,怎么不算税前听?]
[宇宙跳跳皎:……]
好无聊的谐音梗!
温之皎无语,切出了录音,又打开了琴盒拿出小提琴。
病房内,谢观鹤刚吃完饭。
今天是住院第五天,他现在能站起来走动一下了,此刻正站在窗台前望楼下的风景。身后,其他人收拾着病房,小秦面色很有些复杂地道:“小谢先生,温小姐她似乎不打算吃午饭。”
谢观鹤顿了下,道:“随便她。”
他话音刚落下,一道嘶哑高亢的声音骤然传来。
紧接着,更多犹如狰狞的嘶吼似的音符不断扒着病房门,一下下地望谢观鹤耳朵里钻。他脖颈的经络都被这极为难听的音乐牵扯着,抽动了几下。
小秦拿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选中了音乐播放试图抗衡。
可很快的,门外那像锯木头又像是杀猪似的音乐杀伤力更强,不断试图入侵每个人的耳朵。忍受不了这个音乐的显然不止是小秦,连带着门口的守卫都发出了有些崩溃的声音。
小秦道:“我去和温小姐说说吧。”
谢观鹤眼皮都没动,合着这杀猪似的背景音乐,他道:“别过去,由着她,和她搭话,她就知道这招有用了,要顺杆爬了。”
小秦面露难色,捂着耳朵,“可这实在……”
谢观鹤思索了两秒,道:“抽屉里有个玩具,你拿出来,跟她一起玩。”
小秦:“……什么?”
她迷惑起来,却走到床旁的书桌前,拉开抽屉,一眼望见一个模样古朴的铃铛。铃铛上篆刻着不少图案。
这似乎是三清铃?
小秦怔了下,却还是拿起三清铃,站到了病房门口开始晃。
很快的,她发现,她这么一晃铃,温之皎的小提琴声就要中断一会儿。明明听着就像是用尽蛮力地乱拉的声音,可她居然有自己的节奏似的,这铃声这么晃,倒像是影响了她发挥。
晃了十来分钟,病房门口传来一声懊恼的尖叫,接着,就传来她愤愤收拾小提琴的声音了。
“咔啦——”
温之皎拉上琴包的拉链,气呼呼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