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感觉她在怀里颤抖着,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一声惊雷落下,雨水迅速地坠下来,打在他们身上。
江临琛将她护在怀中,一边拍着她的背部,低声道:“没事没事,我们马上回公寓。”她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几l下,含糊的呜咽声响起,不断挣扎着。
他放松了些禁锢,凑近,“怎么了?”
温之皎猛地抬头,撞他的下颌,像是陷入了某种混乱中。她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甚至忘了扔掉碍事的大捧花束,一扭头就跑了。
江临琛怔住,立刻追上去,喊道:“温之皎!”
他全然没意识到事情失控成这般,因为温之皎像被某种过去魇住似的,冲到远处那个装饰了许多塑料花草的电话亭里藏住了。
江临琛见到这一幕,一时间反而放心了一些。
起码没有乱跑。
江临琛冒着雨,走到玻璃亭外,透过密密麻麻缠绕的塑胶草往里看。里面的环境十分狭小漆黑,她抱着花,所在角落,隐约的光照亮她的手臂,沾了雨水,湿漉的手臂。
他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挤了进去。
江
() 临琛没有关门,溜了一道缝照亮内部,俯身看她,“皎皎,皎皎?”
温之皎这才听到他话音似的,懵懵的,脸上不知道是泪还是汗。好几l秒,她吸了下鼻子,委屈道:“你害死我了,你真的害死我了!”
江临琛顿了下,“抱歉。”
温之皎扶着头,觉得难堪,把脸埋进花里,“好崩溃。真的最烦这种天气了。”
她埋了两秒,立刻抬头把粘到嘴里的花瓣吐了出来,心情沮丧。
江临琛长长叹了一口气,也挤在她身边坐下,肩膀挨挤着她的肩膀。他扶着她的脑袋,让她依靠在自己肩上,话音很轻,“现在呢,现在有好点吗?”
温之皎咬着唇,话像气声似的,“没有。”
她抬头,脸上还有水珠,洇湿的面容美得却愈发叫人心惊。
温之皎的声音里带了些难过,“为什么一到夏天,就容易打雷下雨。”
“夏季。”江临琛总结,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要凝进她的眼里似的,“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似乎不只是单纯害怕。”
温之皎的唇动了下,却弯出了个歪歪扭扭的笑,眼睛有泪似的,“我就是单纯的怕啊,凭什么认定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呢?”
江临琛用手揩去她脸上的汗水,指腹又摩挲了下她的脸,“你看起来似乎有惊惧症的症状。”
他轻声道:“很多人都会对一些事有生理性的惊惧,并不是什么大事。”
“你是不是想套我话?找到我的把柄,然后狠狠拿捏我?!”温之皎笑起来,眼里还包着泪,看着十分可怜的样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江临琛叹了口气,道:“没关系,你不想说,不用说。”
他道:“等雨停了,我们就回去。今晚的事,你可以慢慢考虑。”
“明明我被雨淋了,就蔫蔫儿了,花却还这么漂亮。”
温之皎话音轻飘飘,带着些忧伤,将花举起来端详。但举起来的一瞬,里面积蓄的雨水瞬间浇了两人一头。
温之皎:“……”
江临琛:“……”
江临琛摘下眼镜,道:“看来它不喜欢你的话。”
温之皎撇嘴,又站起身,眺望着窗外。
夏季的雨,来去匆匆,方才还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此刻却只有毛毛了。而那雷声,仿佛就为了吓她似的,看她一躲,雷也散了。
温之皎扶着江临琛的肩膀,“我要出去看看,你守着!”
江临琛从善如流地嘱咐,“好。”
温之皎跨过他的大长腿,蹑手蹑脚地出了电话亭,站在亭子门口探头探脑一番。几l秒后,她转过头,踢了下他的腿,“感觉天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不知道会不会又打雷,你先进去!”
江临琛无奈,挪进了角落里。
温之皎没坐下,而是倚靠着门,垂着头,咬着唇,“你说大多数都会像我一样,是真的吗?”
江临琛戴上了眼镜,腰
挺直了些,握住她的手腕,“是。被一些事唤醒回忆,从而产生理性的反应,是非常普遍的一种症状。”
“那你呢?”温之皎不甘心这个回答似的,“你也会像我一样,害怕一些东西吗?”
江临琛坦然道:“会。”
温之皎咬唇,像感到纠结,她道:“你会怎么处理呢?”
江临琛道:“不处理。”
他的唇勾了起来,“习惯就好,和不好的情绪共存,这是理所当然的。”
“啊等下等下!”温之皎抬起手比划,凑到他身前,跪在他腿上,“那你难道习惯了不发火?”
江临琛还没想到回答,便先感觉她肌肤的温度,还有她探究的眼神。他眼神暗了些,移开视线,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好奇我会不会发火?我或许是性格温吞一些,但你……让我生气的时候,我也会很难受的。”
他又道:“人不应该被情绪操控,也不该被操控情绪。”
江临琛微笑着看她,“尤其是不该被你操控情绪。”
温之皎眨眼,觉得他莫名其妙似的,却又笑起来亲他嘴角,低声道:“我想好订婚的答复了。”
江临琛愕然起来,直起身,“什么?”
温之皎站起身,手指从他脖颈划到下颌,笑眯眯的打开玻璃亭的门。她转过身,凝视着江临琛的黑眸,她道:“我不要跟你订婚。”
江临琛的瞳孔骤缩,下一秒,她迅速溜出亭外,将门一关。
顷刻间,玻璃亭内只剩一片黑暗,唯有几l缕细碎的光从塑料草叶的缝隙中涌入。
他的唇动了下,立刻起身,仰着头呼吸了下,去拧门。但门外,温之皎却用背部盯着玻璃门,转过头,在缝隙中,只露出一双亮得发光的,弯弯的眼睛。
隔着被雨水冲刷过的玻璃,隔着灰尘,隔着那些塑料花草。
江临琛感觉头脑中有一丝电流骤然闪烁而过,几l乎点燃了他的血液,令他的心脏骤然跳动起来。他用力捶了下门,没有再拧门。
“嗡嗡嗡——”
震动声响起。
江临琛闭上眼几l秒,平复呼吸,接起电话,是她的。他像是无奈,又像是强忍着什么,话从牙齿里溢出,仍是温柔的,“皎皎,你在恶作剧吗?”
他看见玻璃门,她握着手机,仍顶着门,笑得开心极了,也听见手机里她欢快的声音。
她的话都和笑混做了一团,“不是呀,我是好奇。”
江临琛神经痉挛着,额头有着热,大脑却诡异地冷静了下来。
他道:“好奇什么?”
温之皎道:“好奇,为什么一到这种黑乎乎的地方,你就深呼吸,眼睛直直看一个地方。之前我在船上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害怕呀?”
她笑起来,“刚刚摩天轮上,你又这样,然后你又说你也有害怕的,那我好奇呀,好奇你是不是真的怕。”
江临琛的手颤动了几l秒,无来由的,他突然笑起来。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猜到了。”
猜到了今晚的一切,是为了这一场雨。
温之皎细声细气的,带着点做作,“猜到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她说着,却放下了手机,又趴在玻璃门上,歪着脑袋,用她那双漂亮的,亮晶晶的眼睛观察着玻璃亭中的他。
他几l乎忘记呼吸,任由着脑中的思绪奔逸,任由着血液里流淌着火与冰。
江临琛用手指戳了戳玻璃,额头依靠着亭子,眼镜歪斜了些。
他有气无力地拿起手机,反复调整呼吸。
温之皎慢慢地笑起来,突然用力拍了拍玻璃,像拍金鱼缸的猫似的。而玻璃缸的鱼,很显然被这声音弄得更为痛苦,眼角有了些湿润,镜片也起了雾。
江临琛的声音有些恍惚,“怎、怎么了?”
温之皎笑道:“你当初看我,也是这样吗?”
江临琛深呼吸,话音有些断续,“不是,没有你赏心悦目。”
他控制着自己专注,如往常那样,只要足够专注就能忽略身处的环境。可此刻,他越是逼迫自己专注,可越是无法去看她,仿佛怕被她那近乎恶意的天真灼伤眼睛。他的思绪开始紊乱,情绪也是,愤怒,困惑,疲惫……他视线有些模糊,可却又忍不住想去看她的眼
栽大了。
他想。
他竟然还觉得她漂亮得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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