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宴上乱作一团。
程星晕倒之后,警方来后也迫于各方压力无法带走她。
顾家的私人医生急忙赶来给程星诊治,却没找到任何病因,急得冷汗直冒。
一场热闹的认亲宴一夜之间成了笑话,和程星有关的流言迅速在私下流传开来。
姜瓷宜已然无暇顾及宴会宾客,从程星昏迷以后,她一直守在程星病床旁。
顾清秋忙完宴会事宜,赶过来询问程星的情况,家庭医生支支吾吾,就差把对方在装病这话说出来了。
可躺在床上的人昏迷不醒是事实。
在这场晚宴上,昏迷的人不止程星一人。
苏冷月强撑着赶到晚宴之后,在混乱中也晕了过去,此时正在顾家客房中休息。
苏曼春上前来认领,顾清秋却扫她一眼,“人既然是在我顾家晕过去的,那便在顾家休养好了再离开。”
一语定乾坤。
就连苏曼春都跟着一起留了下来。
苏曼春趁机和姜珊聊天,但姜珊有心事,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礼貌让她强撑着跟苏曼春叙旧,但实在担心姜瓷宜,所以没聊几句,姜珊就拍了下苏曼春的肩膀:“学姐,这些事咱们改天再聊,我要忙别的去了。”
苏曼春:“……嗯,好。”
姜珊没注意到苏曼春眼底的阴翳,拧着眉叮嘱道:“你也照顾好你姐姐。”
“知道了。”苏曼春温柔地笑:“姗姗,去忙吧。”
话音刚落,姜珊人已经走到了拐角处。
未料想下一秒,后领就被人拽起来:“什么关系?”
顾清枫阴恻恻出现在转角,语气不善,吓了姜珊一大跳:“二姐!你吓死我。”
“认识?”顾清枫眼神清冷,带着几分不屑。
“在伦敦的学姐。”姜珊说:“不算熟。”
“你喜欢她?”顾清枫单刀直入地问。
姜珊瞪大眼睛反驳:“都说了不熟,不熟,怎么还能扯到喜欢这种事上?”
“嗯。”顾清枫淡然地松开手,垂下眼冷声道:“不喜欢就好。”
说完兀自往前走。
姜珊跟着追过去:“哎,还没来得及说你呢。今天晚上你去卫生间的时间未免有点久吧?而且回来的时候跟另一个漂亮姐姐一起……唔,二姐你才是谈了……”
恋爱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姜珊就被顾清枫捂住了嘴。
姜珊挣扎几下,顾清枫说:“苏曼春是程星的前女友。”
姜珊:“……唔……啊?!”
顾清枫见这个话题吸引了姜珊的注意力,这才松开手:“你最好不要跟她扯上什么关系。那人……”
“怎么了?”姜珊常年在国外,对这些事完全不知道:“她人品很差吗?”
“人品谈不上,野心很大是真的。”顾清枫说。
“有野心难道是什么坏事吗
?”
“野心和实力匹配不是坏事。但野心和实力不相匹的时候,很容易滋生出贪婪。”顾清枫说:“贪婪过了头,很容易变成坏种。”
姜珊:“……”
顾清枫离开之后,姜珊后知后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姜瓷宜在病床旁守着,一夜没合眼。
及至清早,泛着冷光的太阳洒进房间内,床上的人轻轻嘤咛了声。
姜瓷宜立刻紧张地盯着看,两只眼睛都盯得快酸了。
下一秒,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幽黑的瞳仁滴溜溜地转,打量着略带陌生的地方。
“你……醒了?”姜瓷宜的声音微涩,带着几分不确定。
程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随后摁了摁太阳穴:“我这是在哪里?”
声音带着刚清醒的喑哑,语气却温柔。
姜瓷宜不动声色地打量过她的表情,回答:“在顾家,你昏迷了一夜。”
“可能是睡着了吧。”程星轻笑,看起来很温柔:“阿瓷,你一夜没睡?”
“嗯。”姜瓷宜说:“我睡不着。”
程星摩挲着她的手背:“困不困?”
亲昵的动作让姜瓷宜微怔,下意识想抽出手,但程星抓得很紧。
姜瓷宜看着眼前的人,分明是同样一张脸,用同样温柔的语气在跟她说话,但就是不一样。
哪哪都透着古怪。
姜瓷宜摇头说不困,继而问她:“你没回去?”
程星微怔,“回哪?”
“从哪来的就回哪。”姜瓷宜说:“你做好决定了,不是吗?”
程星怔愣片刻后无奈摇头:“你在说什么呀,阿瓷。”
姜瓷宜没说话。
程星看着她笃定地说:“从始至终,我的选择就只有你呀,阿瓷。”
姜瓷宜莫名地生了一身寒意。
到现在,她确定了。
床上的人不是程星。
长着同一张脸,用同样温柔的语气,也还是压不住她身上的狠厉。
那种从骨子里浸润着的狠意。
不过,姜瓷宜没拆穿。
“好吧。”姜瓷宜说:“你醒了就好,警方还要找你问话。”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背后的人立刻露出狠辣的眼神。
姜瓷宜走得头也不回,推门离开房间。
一路上见到不少菲佣,都礼貌地跟她打了招呼。
姜瓷宜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推开阳台的门走出去,在阳台上看到的风景不比在任何一个风景区看到的风景差。
清晨凉风习习,她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
脑子里很空,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在对方没醒来以前,或许还有些期待。
但对方醒来了,彻底打碎了希冀。
程星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
这几个月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
姜瓷宜的腿上被一滴水浸湿,像是初春的露水滴落上去。
在这个很普通的早上,没有人看见姜瓷宜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心却悄无声息地碎掉了。
而房间里的“程星”在初步打量过房间以后,勾唇冷笑一声。
她终于出来了。
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关了那么久,起初没有声音没有光,就像把她关在了自家阁楼里一样。
到后来她慢慢能听见自己在跟姜瓷宜说话,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原来是有人侵占了她的身体,在跟姜瓷宜谈恋爱。
过分!
姜瓷宜是她的老婆,就算她不喜欢,把她当成阿猫阿狗随意欺凌,也只能是她的所有物。
跟别人谈恋爱就意味着出轨了。
真是贱人!
但她现在还不能戳穿,昨晚苏冷月和警方一同出现,便意味着王亭晚的事件可能败露了。
恰好姜瓷宜是顾家失散多年的女儿。
那不正好可以利用顾家的关系帮她摆平这件事吗?
她可不想要坐牢!
所以现在,她得假扮那个人的样子,虚以为蛇地对姜瓷宜好。
等这风头过去再做谋算。
刚醒来,程星不想一直在床上躺,她是个浪荡惯了的性子,到了陌生的地方,怎么也要转上一圈。
一伸手就拔掉手上的针,也不管血还泊泊流着,人已经出了门。
顾家别墅豪奢,比程家老宅更胜一筹。
程星打量之后低哼一声,三小姐又怎样?不还是她的老婆?
内心腹诽,但路上遇到菲佣跟她打招呼时,态度又变得温和。
在这偌大的别墅里转了半圈,也没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嫌转得累了,程星便准备回房间,却没想到刚转过拐角,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曼曼!”程星低喊一声,疾步朝前方跑去,趁对方进门的瞬间抓到了对方的胳膊,眼中皆是惊喜,带着温情地呢喃低唤:“曼曼。”
苏曼春手腕被抓痛,皱眉看向她:“程星?”
“是我。”程星朝她笑:“你认出我了。”
“不一直是你么?”苏曼春冷笑道:“之前不是对我爱搭不理了么?怎么又回来找我?”
如今苏曼春已然准备放弃程星这根绳,从警方为王亭晚的事找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能跟自己扯上关系。
苏曼春有更重要的事做。
“之前是演戏。”程星的谎信口拈来:“我知道你生我气,别气了。”
低声轻哄,仿若两人还是恋人。
苏曼春却不吃这套:“这是在顾家,你离我远些。”
“呵。”程星顿时变了脸色:“怎么?怕别人知道咱俩以前的事?跟我好过是什么丢人的事吗?曼曼,你知不知道这种态度很
伤我的心?”
“程星!”苏曼春逼近,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唤她:“我回国以后上赶着找你,你把我拉黑的时候怎么不说伤心?你说要跟你的姜瓷宜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伤我的心?现在又用这种手段来找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星微怔,病态地粲然一笑:“我只想要你的心啊。”
“滚。”苏曼春也懒得再装:“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苏曼春一把甩开她的手,欲往房间里走去,结果被程星用力握住门把手,她勾着唇轻笑:“曼曼,让我记得销毁王亭晚案证据的短信是你发给我的吧?你还爱着我对不对?你在意我。”
苏曼春冷笑:“有病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事到如今,苏曼春是不可能承认王亭晚案跟自己有关系的。
一切事都是程星谋划的,她只是“凑巧”知道一点而已。
不然,作为程子京的妹妹,程星可能会被原谅,自己就生死未知了。
所有人都觉得程子京是正人君子,是个温柔良善的人,但没人知道,王亭晚去世以后他差点变成一个疯子。
要是被程子京知道,王亭晚死亡案中有她的手笔,她这辈子肯定会被神经病缠上。
她大好的年华和未来可就被毁了!
程星说:“你在害怕吗?曼曼,你害怕的时候就不敢看我。”
“你昨天不会是撞到脑子了吧?”苏曼春抱臂,警惕地看着她:“去查查精神科,别在我这发疯。”
程星阴恻恻地看着她笑。
苏曼春后背一阵发寒,趁她不注意立刻伸手关门。
吃了闭门羹的程星也不生气,只敲了敲门低声喊:“曼曼,你竟然认不出来我。”
苏曼春:“?”
有病吧。
对于苏曼春没认出来自己这件事,程星颇为失望,不过她相信曼曼是有苦衷的。
回到房间以后,姜瓷宜还没回来。
程星坐在床上冷笑:“这两个人也没我想象得那么相爱嘛。”
不然她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姜瓷宜还不回来照顾她?
只是姜瓷宜的腿好了,她的人生又失去几分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