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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雪白的公狼对少年十分忌惮,自从少年出现后,它的背毛就一直竖着、獠牙也龇在外面。

公狼黄褐色的眼睛瞪圆,外露出满口尖牙,鼻头上的毛发皱出极深的褶子、耳朵也向两边撑开。

而那头瞎了一只眼的母狼跟在公狼身后、伏低身体,对着少年发出短促而凶狠的吼叫。

少年瞥了眼母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母狼其实是一匹刚成年的雪山狼,它的毛色纯白、头腭很尖,眼眶边还有一圈深色的暗痕。

总之,是一匹很漂亮的小母狼,而且聪明、凶狠,逢战遇事都冲杀在前。

母狼还从未被如此挑衅过,而且还是被人挑衅。

即便公狼意识到危险想阻拦它,小母狼还是无视警告、猛地一跃而起——

少年早料到母狼会有此招,他不慌不忙地挪步侧身,动作看起来很轻慢,却极准地抓住了母狼上颚。

母狼还从未见过如此找死之人,当即狠狠咬下去、想将这不知天高地厚家伙的手指咬断。

但在它合拢嘴的瞬间,少年就懒散地抽回手指,并在母狼没反应过来时,一下攥紧它整个头腭。

母狼从未被这样捏住嘴,当即用力张嘴,前爪扑向少年手臂,后腿也亮出利爪蹬踢。

可它这些动作根本没来得及做完,少年先前腾出来的另一只手就摸上了它后颈。

咔嚓一声,这就是母狼在这世间听到的最后声音——它的脖子被少年生生扭断了。

母狼的舌头吐了出来,血丝和口涎顺着嘴角滴落,少年有点嫌弃,皱眉将母狼远远甩出去。

眼看伴侣惨死,公狼终于被激怒,突然长嚎一声,带领狼群扑了过来。

而少年身后的狼群也不用他“吩咐”,就同样冲杀上前,与那群雪山狼厮杀在一起。

顾承宴看了一会儿,发现少年虽是赤手空拳,却并不落下风。

他好像很熟悉狼群,熟悉狼的每一种神态、动作、表情,更知道它们会何时进攻、如何进攻。

同样对上狼群,顾承宴虽能持剑弯弓,但心中多少还有畏怯。

但少年却不同,他即便被狼群包围,也能从容自信、昂昂自若,甚至猫抓老鼠般、耍着那公狼玩。

还真是……

性子有些恶劣。

见他应付自如,顾承宴便起身推开小屋的门。

这圆形的小屋径长十五尺,改来养牲畜正合适:

能放下他们从王庭带出来的十三只羊、铁柱买回来的夜照白驹、拉车的枣红马,以及塔拉遏讫送的鸡。

铁柱在时,羊群还生了两头小羊羔,所以算起来总数是十五。

顾承宴矮身进门后,一眼就看到满地鲜血,羊群瑟瑟发抖地躲在两匹马后。

而他最喜欢的那头大白羊躺在圈舍正中,脖子上破了好大一个窟窿、身子正在抽搐。

大白羊见了他,咩咩叫着四蹄用力,想起身、像往常一样走到他身边去。

可汩汩流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它大半的绒毛,它喘气的声音极重,呼哧呼哧的、听得顾承宴心疼:

“大白……”

他疾步上前跪倒在大白羊身侧,掏出巾帕死死摁住伤口。可狼咬得极深,一块方巾很快吸饱了血,重得顾承宴都按不住。

大白羊轻声叫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脑袋拱到顾承宴怀里,乌黑的圆眼睛湿漉漉看着他,像要记住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