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叫我呢,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顾承宴点点头,他身上的烧退了又起,加上心里想着那少年的事,实在乏得紧。
撩起沉重的眼皮,远远看了眼窗外的天,他喘了一口气,才转向拉旺道:
“天晚了,你们连夜赶路只怕危险。”
“您放心,不会有事的,”拉旺指了指外面的红霞,“您瞧天边有霞光,夜里不会起风的!”
顾承宴想想也是: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
便点点头,“路上平安。”
拉旺应声,跪下恭敬地行了个戎狄大礼,就转身出门,并替顾承宴关好门窗。
听着门响,顾承宴正准备阖上眼睛,又听得外面一阵嘈杂,似乎是拉旺在和什么人说话。
之后,门口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遏讫?”拉旺敲敲门,不等顾承宴应就进来。
听着他的脚步声重了些,结果一睁眼,顾承宴就看见拉旺抱着好大一个筐。
筐里装满了箭,都是尾羽制作精良的好箭矢。
“这给您留着防身,”拉旺将箭筐放在门口,朝他挥挥手,“您多保重!”
顾承宴嘴角翘了翘,终于放松下来,陷入沉睡。
而当日暮的最后一抹霞光被夜色吞噬,伴随着夜鸮低鸣,一道人影缓缓从林中走出——
他肩上扛着头带犄角的壮实的黄羊,羊背上的毛是黄色,腹部却是雪白,屁|股上那撮毛又是灰黑,想来生前一定是族群中最漂亮的。
这羊看上去少说四十来斤,足够普通狼群一顿饱餐。
走到小院边,他原已卸下了肩上的羊,准备顺矮墙扔进院子。
结果一抬头,却意外发现矮墙在这一日内长高了许多,本来只到他胸口、现在竟跟他一边高了。
少年沉眉,湛蓝色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异色,然后他仔细嗅了嗅——果然,闻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他有点恼火,将黄羊丢在院外雪地上,转身就攀着院墙跳进去,气势汹汹四处搜查。
仔细检查了一道,见顾承宴睡在正屋并无异常,周围也没其他生人后,他稍稍松了口气,转头却又惊讶地发现:
——那头大白羊一整个不见了。
少年眨眨眼,看向顾承宴的眼神里添了几分震撼,而后,那点震撼又在转瞬间变成骄傲。
他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看来今天出去捕这头黄羊,真是个极正确的选择。
否则,明天岂不是要饿肚子?
他绕着院墙走了走,鼓捣了两下打开院门,然后就出去将已经冻硬的黄羊扛了进来。
最后检查了一遍院中没有其他异样后,少年转身推开正屋的门、径直走向顾承宴。
顾承宴睡得很熟,并不知晓有人靠近。
而少年伸手轻轻撩开他的墨发,目光一下就黏在他颈侧那个暗红发紫的伤口上。
少年俯下身,凑过去认真嗅了嗅,闻着那股熟悉的味道,露出了满意的笑。
然后,他扯下自己身上仅有的狐狸皮,钻进被子就一把将顾承宴紧紧搂到了怀里。
虽然脑袋深深埋在顾承宴颈侧,但他确实用宽厚的背挡在外侧——就像拉旺说的那样。
第14章
若按往日经验,顾承宴每回发热,都要缠绵病榻好几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