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以穆因的阅历根本看不出来。
被连番追问在想什么,穆因心里藏不住事,干脆也给木剑扎在地上,一屁|股坐到顾承宴身旁:
“在想赛赫敕纳。”
顾承宴本嗅着带有青草香的风在闭目养神,听他这么一说,反睁眼横了小孩:
“没大没小,他是你们狼主。”
穆因撅噘嘴,转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后,才泄气一般,伸手去揪地上的草:
“你都听见了吧?毡帐就那么大点地方,那狗东西的嗓门又大,你肯定听见了。”
“听见什么?”顾承宴唇角挂着笑又闭上眼,甚至伸长了双腿,在草地上摆出一个大字。
“你不要装了,”穆因扯扯他袖子,“赛赫敕纳收了个长得好看的波斯女奴,勇士们都说他要给她抬成二遏讫,你、你就……一点儿也不生气?”
顾承宴在心底暗叹,觉着这倒霉孩子还真是聒噪,明明今日天朗气清、微风正好,他却半点不懂欣赏。
在毡帐追问第一遍不成,来到草坪上还要再问第二道,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手。
顾承宴睁眼,抬袖挡住晌午中天上炫目的日光,“在回答你缠人的问题前,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你。”
“你问。”
“你刚才生气——”顾承宴曲肘、撑起上半|身,“是因为那勇士借波斯女奴之事,说了我难听的话是不是?”
穆因点点头。
“那他说的是事实么?”顾承宴问。
“当然不是!”穆因急忙否认,“可是……”
可是勇士说的,是未来的一种可能。
虽然现在还不是事实,但所有人、包括穆因都觉得会在将来变成事实。
狼主不能后继无人,就像中原人常说的那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汉地皇室都那样重视子嗣,在草原这样男儿郎就是劳动力、就是战斗力的地方,更不可能不重视族裔。
穆因低下头,不说话了。
“既不是事实……”顾承宴又阖眸躺倒,“我生气做什么?”
他本就活不久,临走前能在草原上自在随心地过一段日子,不用再去提防谁的暗害,也不用再去算计筹谋什么。
每天就关心毡包后那头新的大白羊吃饱没,大白马有没偷跑出去欺负别家小马,然后陪附近牧民的小孩扮家家酒。
至于中原唯一挂怀的青霜山,他也已尽力保全,而掌门是武林名宿,必会找到生存之法。
赛赫敕纳才十八岁,几年后他离世,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想找什么遏讫没有。
哪有那么多气好生?
看到想看的风景、吃到想吃的肉,睡到想睡的人,还添了个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小徒弟——
顾承宴勾起嘴角,觉得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他才没那么闲,平白给自己找些气受。
波斯女奴也罢,草原美女也好,只要不存心害人、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手段,小狼想找几个找几个。
只是……
顾承宴微微皱眉,以后夜晚没人给他暖被窝,可能会有点冷、有些难捱。
就不知他能不能偷偷给那头新的大白羊拐进毡帐来,看它毛绒绒的、靠起来应该也很软。
他这想着羊的事,身侧坐着的穆因却盯着他云淡风轻的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