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是说伯颜部不与外族通婚么,她这次的夫家也是伯颜部族?”
“好像……不是,”拉旺摇摇头,“神秘得很,问了,伯颜部的人也不说,看来像是外族,只是抿着嘴笑。”
顾承宴点点头,“那或许是伯颜部想改这习俗。”
拉旺想了想,觉着有这个可能。
他张了张口,本来还想和顾承宴多说两句,但赛赫敕纳突然搂住顾承宴的腰停步:
“怎么样,你们聊完了吧?”
他笑眯眯看向拉旺,可眼睛却不带任何笑意,像是深夜里浮有冰山的墨蓝色深海。
只一眼,就让拉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一瞥眼看见了赛赫敕纳搂在顾承宴腰间收紧的手臂,恍然大悟,连连举起双手:
“说完了说完了!我这就走!”
拉旺性子活,也热情,说走就走,一阵风似的。
留下顾承宴无奈地看小狼崽一眼,用自己被手炉熏得很暖的手掌拍拍他手背:幼稚鬼。
“哪就幼稚了!我和乌乌很忙的,没工夫听他啰嗦这些别的部落琐事。”
“很忙?”顾承宴故意东张西望看了一圈,“我们要忙什么?”
赛赫敕纳瞧他这般明知故问,先是眯了眯眼睛,然后一把扯下自己肩膀上挂着的墨色大氅,兜头就盖住了顾承宴。
不等顾承宴反应过来,赛赫敕纳就将他连人带着大氅给打横抱起来,然后大步就往大白马的方向走。
“喂……!”顾承宴被蒙住了脑袋,只能圈住赛赫敕纳,小声地提醒他别胡闹。
但赛赫敕纳不管,直接抱着人一跃上了白马,然后丢给老梅录一句话就打马而去——
吓得阿克尼特翟王急急追出去几步,还当是赛赫敕纳生了气,正准备提过来拉旺审问。
“无事,翟王不急,”老梅录捋了捋胡须,“主上和遏讫熟悉此地,他们是要去访故人。”
“故人?”阿克尼特翟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雪山别院不是荒废已久么?圣山上不是也……住不了人?”
老梅录笑而不语,没有点破——赛赫敕纳他们要去找的,根本不是“人”。
大白马虽然不是跑马,但通灵又精明。
天冷,顾承宴这几日都睡得沉,所以根本不知道赛赫敕纳背着他准备了许多东西,一应都挂到了马背上。
大白马本来不太配合,但架不住赛赫敕纳每日深夜都偷偷拿着成筐的紫花苜宿喂它。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大白马也只能短暂地与赛赫敕纳结盟,和他变成一伙的,带着顾承宴飞奔上雪山。
雪山上一切如旧,只是几年时光过去,从前的山经、青石,还有松林都变了大致模样。
山中积雪很深,即便大白马熟悉道路,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顾承宴也终于能靠着小狼崽坐稳、腾出手将自己从黑黢黢的大氅中解出来。
刚探出个脑袋,赛赫敕纳就伸过手来将大氅连帽兜住他,“山中还有风雪,乌乌别着凉了。”
顾承宴眨眨眼,真是没弄明白,怎么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人就已经从雪山别院来到了圣山的半山腰。
而且瞧大白马行径的方向,分明是去往圣山遗泽。
他直起身子,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大白马的屁|股上挂着两口大大的驮箱,这才恍然大悟——
小家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蓄谋已久?”
赛赫敕纳挑眉笑,“明明是‘满心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