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骋以为他说的是宋家的事,承诺道:“只要臣活着,臣就不会让他们从陛下手中再抢走任何东西。”
“萧子川,你从头到脚都是属于朕的。”楚瑜定定看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句话。
他霸道的情话说得病娇意味十足,但是萧骋却是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何反应,轻轻地“诶”了一下,又仿佛好久才反应过来一样微微偏过了头,可耳尖居然难得红了一点。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可萧骋随即他很快又体会到了楚瑜最后一句话和这句话之间莫名的关联,不得不说他的思维非常敏锐。
“陛下说的最重要的东西……和臣有关?”
楚瑜却冷笑一声,说道:“你竟然不知道吗?”
隐藏着浓烈的恨意和恶劣,楚瑜开口道:“那你便去问我的好皇兄吧。”
...
*
昭阳侯府。
屋后的抄手游廊,萧骋背靠着栏杆,单腿微屈,脚边是两张揉皱的信笺,他一只手撑着额头怔怔地看向了院中那株盛开的广玉兰树。
那棵树花繁叶盛,夜色中犹如镀上了一层银霜,月光下风一动,簌簌作响,浮光掠影。
这还是当年楚瑜院中的其中一株,他自己非要挖来的,楚瑜还说他养不活,如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萧骋想起今日楚瑜对他说的话,笑了笑。可是笑容还没完全停留便生生顿住了。他提起酒壶仰起头喝了一口,冰凉的酒液从喉咙里滑入却化作了浓烈的火焰,蒸腾过后在他心底留下一团滚烫的酸涩,他呼出一口气,嘶哑地念了声:“怀熙……”
一壶酒喝完,他仍然没有半点酒意,萧骋把酒壶一扔,盯着脚边的纸张片刻,终于还是弯身将他捡了起来。
信封里还有一截折断的箭翎,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图腾。
两年前,楚瑜在塞外遇刺,那箭身没入胸膛太深,太医迟迟不敢拔箭……还是他看着命悬一线的楚瑜,用力地握住了那箭身……
血红的一幕刺入眼中,萧骋闭了闭眼,就连呼吸都微微加重了。
而那箭矢的尾端,赫然也有着这同样的麒麟图腾。
他很肯定,自己绝不会记错……那些画面每一幕早就刻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即使现在,每每想起都让他心痛如绞。
这些日子以来,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隐隐的不安,或者说早就在心里有了答案,只是没有到最后一步确切的证据摆在面前,他始终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麒麟仅次于龙,是一朝太子身份地位的象征,当年他便是见到了这个,一腔怒血上头便认定了是楚珞所为。
可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漏洞百出,那次游猎中先皇旧疾复发,正值性命垂危,朝局动荡,正是需要拥新皇登基,稳定朝纲的时期。
本来按照先皇的遗诏和楚珞皇储的身份,楚珞是该顺理成章即位的……就连他自己都从未想过有什么不对,毕竟楚瑜一直都说,自己对皇位没有兴趣,只想着闲云野鹤做一个潇洒的富贵闲人。
可那九五至尊之位,若是楚瑜一直都想要呢。
楚瑜却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说过,如果他说了……他说了的话……
就算他说了,自己能义无反顾地帮他吗?
站在楚瑜的角度,他恐怕不会这么想。楚珞的母亲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即使自己被蒙骗至今,楚珞不还是好好活到了现在吗?
对,既然楚珞还好好活到了现在……
萧骋眉梢微低,走进屋内将信纸放在燃烧的灯盏之上。冷漠地看着火舌舔上信纸,等到那火焰微微灼痛了手,一切都烧为灰烬了,他才收回了手。
“果然……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夜色中,一抹失望的声音传进了萧骋的耳中。
萧嫣从院中慢慢踏进屋内,灯火下,她的脸色有几分苍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晌才终于开口:“阿骋,你和陛下之间……”
萧骋骤然抬起视线看向了萧嫣,目光锐利地警告道:“阿姐,慎言。”
“怪不得……这些年父亲母亲给你安排的婚事你迟迟都不同意,原来如此。”
“阿骋,你可曾想过其实陛下对你,并非你想的那般。”萧嫣看着他眼中含泪,为楚珞伤心,没想到萧骋居然偏袒楚瑜到了这种地步。
“今日戚姑姑找了陛下,原本是想求陛下对阿珞和夫君网开一面。可陛下却用你对他的情谊来压戚姑姑,他说,即使到时候大皇子的身份败露,便会将这些罪名都推到你头上……你也只会甘之如饴,通通认下。”
...
“你知道吗?在陛下眼中,你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随时可用,也随时可弃。当年他为了皇位可以如此,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大皇子的身份戚太后怎么会知道?”萧骋听了她一番话心脏微沉,目光锐利地看向了萧嫣,冷声问道:“还有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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