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细声细气的叫声充斥着室内。
白芜靠在桌子上打瞌睡, 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照得暖洋洋。
他听到了耳边的叽叽声, 懒得睁眼。
鸟兽人九大部族的蛋宝宝在白芜家里待了六天, 那么长的时间,足够他跟这些蛋宝宝混熟。
这些蛋宝宝皮实得很, 商店的门关上了,蛋宝宝们根本滚出不去,不必担心。
白芜转了下脑袋继续睡。
叽叽叫的蛋宝宝们见唤不醒他, 小幅度地挪动了下位置,也跟着睡了。
南遥中午一回来, 就看见白芜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他身边围了一圈大白蛋。
这些蛋撂起来, 像撂起来的城墙, 将白芜严严实实地围在中间。
有个蛋还跳上了白芜膝盖上,像正帮他暖大|腿。
南遥在门口顿了一会, 进门轻轻抱起白芜身边的蛋宝宝放到边上, “怎么不躺着睡?”
“你回来了啊?”白芜含糊应了一声, 坐直身体揉揉眼睛,“突然有点犯困,小睡了一会儿。”
“我带了地莓回来,等会要做冰糖地莓吗?”
“做!看看你带回来的地莓?好长时间没吃这玩意了。”
南遥闻言将身后背着的背筐拉到前面来。
他将其他收获放到外面, 筐里只有满满一筐紫黑的地莓,个个都有乒乓球那么大, 如同一颗颗饱满剔透的宝石。
白芜稍微凑近一些, 便能闻到一股地莓特有的甜香味。
这股香味霸道地灌入鼻腔中, 刺激得他口水都要出来了。
白芜伸手捏了一个, 直接扔进嘴里,舌头一抿,里面充沛的汁水迸溅出来,又酸又甜,还有股浓厚的浆果香。
“好吃!你在哪里摘到的地莓?比我们去年摘的好多了。”
“就我们去年在地莓的地方。”
“咦?那可能冬天太冷,地莓去年冬天没结果,积攒了一冬的养分今年才结果,果子也格外香甜。”
“多吃几个。”
“你也吃。唔,真的挺好吃了,外面的地莓多吗?可以多摘一些做成果酱,以后抹面包或者抹馒头片。”
“下午就去给你摘。”
“傍晚去吧,等亚父他们回来后,让他们看蛋,我们去摘。”
“都可以。”
“那这批地莓先做成冰糖地莓?你在这里看一会,我去后院砍点竹子。”
白芜家的竹子去年冬天几乎全部枯死了,一开春,他们家便去温泉附近把种在温泉附近育种的竹子重新挖了回来,现在就种在后院。
去年剩下的竹子他们也没有砍掉,没想到一开春,那些原本被他们误会为枯死了的竹子,又慢慢翻绿,发出了新的芽。
才短短半个月,绿竹又成荫。
白芜站在竹林前挑挑选选,折了一大把细竹枝下来。
他抱着竹子回前院,对商店里的南遥道:“我起火烧点水焯一下竹棍。”
“我来帮忙。”
“你看着蛋就好,别让他们滚出来啊,万一不小心滚到火堆里,那就罪过了。”
“不至于那么傻。”
南遥说完,招呼趴在屋檐下的两头大狼,“南风白雪,你们看着蛋,不要让他们到处乱滚。”
白芜好笑,“它们能听懂吗?”
南遥淡声道:“说不定蛋能听懂。”
南遥话音一落,大狼和蛋宝宝们同时抗议,“嗷呜”“叽!”
白芜哈哈笑起来。
两头大狼抗议归抗议,还是老老实实趴到门口。
每当有蛋宝宝要出来,它们就用爪...
子一拨,轻轻把蛋宝宝拨到商店里去。
它们动作又快又轻,守在门口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蛋宝宝们在里面急得叽叽叫,也没有办法突破重围。
两人在院子里生起了火,将竹子切成棍,放入锅中,倒入冷水,直接冷水下锅开始煮。
在煮着竹枝的同时,两人把地莓放到木桶里洗。
这个年代,树梢上长的东西很是干净,不用怎么洗,用清水冲两遍,捞上来就是干干净净的果子。
白芜当所有地莓捞到簸箕里放着沥水,拍了南遥的肩膀一下,“你先串地莓,我去拿点糖出来熬糖。”
“糖够吗?坛子里是不是没有多少糖了?”
“够,除了外面放着的那一坛子,砧板下面还有一大坛子,把那一坛子拿出来就够了。”
白芜跑进杂物间拿糖。
他们家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攒的东西越来越多,杂物间也塞得越来越满,现在进去都有些没地方下脚。
白芜走进去,将乱七八糟的杂物先放到地上,再一步步接近装糖的那个罐子。
罐子太多,他走在罐子中间不太好保持平衡。
在快要接近那一坛糖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他脚崴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将手撑在两边的罐子上想保持平衡,没想到这一动,碰掉了边上的那个罐子。
“砰——”
罐子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滚得满地都是。
白芜盯着地上的罐子,一时有点懵。
南遥快步走进杂物间,“你没事吧?”
“没事,就摔了个罐子。罐子里的东西倒出来了,我收拾一下马上出来。”
白芜连忙弯下腰,在地上扒拉了两下,将罐子里的东西捞起来。
那是一团鹿筋,他们去年冬天要弹棉花的时候,特地打了鹿回来,抽了鹿筋出来晒干留用。
鹿筋做完弹棉花的弦后还留有一大团,一时也没有别的用处,白芜便放到罐子里密封装好。
白芜捏了捏手中的鹿筋,手中的鹿筋还是非常有弹性,手感也很好。
他放到眼前看了一下,这一些鹿筋半透明,非常通透漂亮。
用来串珍珠宝石,做出来的首饰应该会挺好看。
白芜如是想。
这个念头在白芜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很快将鹿筋放到别的罐子里收好,抱着糖罐走出去外面。
南遥向他展示盘子里的地莓串,“都已经串好了。”
“我现在就熬糖,你想要厚一点的糖壳,还是薄一点的?”
“薄一点的,省点糖。”
白芜哑然失笑,“倒也不必如此省,我刚刚打翻罐子,把鹿筋倒出来了。放了一段时间,好像鹿筋变得更加漂亮,用来串珍珠宝石应该不错。”
“过两天,等我没有空了,把溪里的白蚌捞上来,珍珠应该长得差不多了。”
“行啊,看一看效果,要是养珍珠的效果好,我们今年还可以再养一批。”
两人说着话,麻利地将冰糖地莓做出来了。
酸甜的地莓裹上又薄又脆的冰糖壳,一口咬下去,无论口感还是味道,都是一绝。
白芜给南风和白雪各分了一串,放在饭盆里,让它们自己趴到一边啃,算是对它们工作的奖赏。
他们做完地莓后,也没有什么别的事要做了,天色还亮,白芜坐在屋檐下,吹着春日和风,看着远山发呆。
南遥和他一起吹风。
白芜吹着吹着,又昏昏欲睡,南遥伸手过来捏了他的后脖子一下,“别睡,不然晚上睡不着。”
“嘶,有点困。”白芜搓了搓脸,“要不然来玩游戏?”
“你想玩什...
么游戏?”
“不知道,都玩腻了。”
白芜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还是没想到能玩什么游戏,倒是又想起了杂物间那把鹿筋。
他盯着插在厨房边上的地莓串,忽然问:“你听说过弓箭吗?”
“嗯?”
“就是有个弓,不是弹棉花那种,是别的。弓上面搭个箭,一拉一射,这个箭能射出去很远,并对远方的猎物造成伤害。”
南遥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有点没太听明白。”
“可能我说不太明白。我在想,我们有鹿筋有竹子,要不然做一把弓?”
“这个要怎么做?”
“我好像会,你等我回忆一下。”
白芜小时候没少跟小伙伴舞刀弄棒,弹弓也是他们经常接触到的玩具。
因为当时的条件不是太好,他们玩的玩具,有的从外面买回来,更多的却是自制。
白芜对弓箭也有一定的了解。
白芜拿出自己的小本子,简单画了几张图,大致捋清了弓箭的结构,递给南遥看。
“我们先要据两段竹子,然后要一个木手柄,最后是弓弦。主材料就这三样,剩下的配料大概要树脂、细绳和牛角片?我没有亲手做过弓箭,先这样,等做的时候发现缺少了什么,我们再来琢磨。”
白芜说干就干,他拎起柴刀,去后院找老竹子。
老竹子质地细密,坚硬柔韧,比嫩竹更经用。
南遥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挑了一根足够老的竹子,将竹子伐倒。
他们只要接近竹根的那段。
白芜按自己的个头,取了接近胸口高度的一段竹子,再把竹子剖成四半。
竹子里面有竹节,他先把竹节敲掉。
他们这边正忙着,川和岸背着采集到的食物回来。
这些竹节十分坚硬,用刀敲起来的时候邦邦作响,声音传出老远。
岸一落地便问:“今天这些蛋还乖吗?你们在家弄什么?我老远就听见声音了。”
“做一种武器。”白芜头也不抬,“我刚刚做了冰糖地莓,你记得吃。”
“是做竹刀吗?”
“不是,做弓箭。”
白芜把竹节敲掉的时候,敲出了满身大汗。
南遥接手他的工作,“剩下的我来,还要做什么?”
“我先画一下,好像要把一部分竹肉刨掉。”白芜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发现竹肉比他的指头还厚,“留一半就好了,等等,我先拿炭笔过来,我们做一个标记,免得有误差。”
川和岸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没看出名堂。
岸进商店跟蛋宝宝们玩去了,川则去做饭。
白芜和南遥家里的工具找出来,耐心地刨去多余的竹肉。
在他们干活的时候,好几个部族过来把蛋宝宝们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