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淡淡的雾气弥漫在整条河流上。
长河如练,远山如黛。
白芜坐在火塘前,裹紧了身上的袍子, 小口小口啜饮着滚热的肉汤,驱除身上的凉意,“亚父, 这几天该入秋了吧?”
川掐着指头算了一下, 回答他,“前天就过了。”
岸嘲笑,“你这日子过得连季节都分不清了。”
“哼, 你能分清, 不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
“那我起码知道入秋了!”
川眉目间带着些担忧,“芜,你的新房子还要忙多久?要不我们去帮你吧?”
“不忙——”白芜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转口道,“不忙那是假的,亚父阿父, 等会你们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岸你也一起去。”
“今天?”岸道, “那我下午早点回来。”
“下午太晚, 你和你那些伙伴说一声,我们早上就去。”
“那么急?行吧,那我去说一声。”
岸说完又嘟囔,“早说要去给你帮忙, 你又说不要, 现在知道遭罪了吧?”
“哥, 你别碎念了,我头疼。对了,等会去的时候,把家里的皮子背过去啊。”
“布要不要,这几天布又攒到了两块,你先用。”
“也要。正好我先前的布用完了。”
白芜愉快地再喝了口汤,催促道:“你们快点吃,我们早点过去。”
一家人吃完饭,背上皮子和布,往南边飞。
南遥所居住的地方叫南峰。
以鸟兽人正常的飞行速度,白芜估计从白族部落飞到南峰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白芜的房子建在南峰下面,和南遥所居住地方朝向不同。
墨他们怕打扰到祭司,特地绕着山飞了半圈。
山回路转。
矗立在山顶的小屋一下撞入众人眼帘。
晨曦中,白墙褐瓦绿窗的小房子漂亮得简直不真实。
这房子变化太大了!
“啾?!”岸猛地回头看白芜。
他动作太大,失去了平衡,整只鸟倒栽葱往下栽了十几米,凄惨的“嘎——”一声,惊起了附近不少飞鸟。
白芜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和两位父亲猛地往前冲,想要接住岸。
墨更快一步,扇着有力的翅膀俯冲向下,将儿子险之又险地驮在背上。
岸站在父亲背上,掀开翅膀滑翔,犹自转头看白芜,“啾啾!”
白芜喘口气,也叫了一声,示意家人跟上。
他拍着翅膀,越过两位父亲,飞到前面带路。
白芜朝山头俯冲,在离地面两三米的时候“刷”一下变回人形。
宽大的袍子从脖子处落下来,白芜顺势一穿,站在原地转头朝父兄,喘着气道:“好家伙!我还想着给你们来个惊喜,没想到你先给了我个惊吓。”
“就飞歪了一下,我自己能调回来!等等,现在要说的是这个事吗?这就是你的房子?!怎么是这个样子?它也太好看了吧!”
“对。昨晚刚建好,原本想再整理一下才告诉你们。怎么样,你们看看房子哪里需要改,如果都不需要的话,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芜你什么意思?”岸衣服的袖子都顾不上整理,拔腿朝房子狂奔过去,“这不是你的房子吗?你要和我们一起住?嗷!我要看看!”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和你的兽人一起住?”
“我不找兽人。哥你别趴在窗前看了,推门进去瞧瞧,中间那间房子是你的。”
岸毫不犹豫地快步跑到门前,尝试性推了推木门。
门“吱呀”一声滑开,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内,最里面那个角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床。
床已经铺好了,底下垫着草絮,床单是原色的布。
“嗷!”岸放下背筐,冲到床前往下一倒,在床上滚了一圈,兴奋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柔软的草絮凹陷,稳稳地托着他整个人。
这床比他的窝还舒服!
川和墨站在门口,朝房间里面看。
两面墙有两扇相对二开的淡绿色窗户,窗户很大,给房间带来足够的光线。
墙边是床。
脚下是石块铺成的地板。
抬头往上看,五六米高的上方,木梁上盖着整整齐齐的瓦,并不憋闷。
这房间陈设非常简单,却绝对不丑。
白芜双手环胸,“我只来得及做床。等我们闲下来,可以再做点柜子和木箱,也可以弄点装饰品。”
“这个已经非常好看了!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建这个房子,要是换我,哪怕要三年五年,我也要建这样的房子!啊啊啊!真好看,我好喜欢这里!”
岸转动着脑袋仔细看屋里的每一角落,放言道:“等我有兽人了,我也要和他建一栋这样的房子!”
白芜笑道:“亚父阿父,我再带你们去看你们的房间。”
岸的房间在中间,人要是对着门算的话,右手边是白芜为两位父亲准备的房间。
这间房和岸的房间一样,区别只是玻璃更通透一些。
川爱惜地摸了摸窗户,“真好。”
“芜你留着和你的兽人住,我们住旧窝就行。”
白芜眉头微微一皱,“我哪来的兽人?”
“迟早都会有的。”
“那你们先陪我一起搬过来住,我要真有兽人的话,再一起帮我们另外建几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