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原地,小厮已经迎了过去,慕容翡方从外面回来,明明没有入冬,身上却披着狐裘,身形高挑挺拔,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
慕容翡视线朝他转过来,他也跟着喊了一声殿下,随着小殿下一同进正殿。
“你跟着干什么,平日里这时候不是该泡完澡看完话本睡觉了。”
小厮在嘲讽他,林似锦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话本可是小厮给他找的,还跟他一起看的,怎的天天在慕容翡面前赖他身上。
他低声咕哝一句,偏跟着,反正慕容翡没有赶他走。
剩余的侍从被留在外面,到了正殿里,小厮正要上前帮慕容翡解狐裘,慕容翡开了口,“让他来。”
视线落在他身上,林似锦吃了好几天的白食,他在偏殿里吃好喝好,还天天睡大觉,慕容翡未曾管过他。
林似锦揣着手,他没有做过这般的活,不过解狐裘谁不会啊,他在慕容翡的目光中上前。
“他哪会干活,一天天地只会睡觉,说不定一会会勒到殿下。”
小厮不高兴,但还是退开了。
慕容翡看向
小厮,“副使今日过来了一趟,你替孤去一趟金云殿。”
小厮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离开,临走时不忘瞪一眼林似锦。
林似锦朝小厮眨眼,他站到慕容翡面前,慕容翡比他高出来些许,按年龄来说,慕容翡比他小。
他指尖放在狐裘系带边缘,这个确实很好解,他没话找话的问。
“殿下今日去了哪里,回来这么晚。”
问出来才发觉略有些不合适,身份不符合,他打算收回自己的话音,面前的少年开了口。
“去了将军府。”
“是他请我去的,”慕容翡微微垂眸,“他命我将你送回去。”
林似锦简直要翻白眼,林扶衡真是没事找事,送来送去的,当他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
什么狗屁大将军,脾气差的要死,还擅长提无理要求。
林似锦情绪表现的有些明显,少年眼皮微微抬起来,问他,“不想回去?”
“不想,我想待在这里,”林似锦指尖解开狐裘的系带,把狐裘放在一边的屏风上,慕容翡还在原地站着,这是让他继续脱的意思?
“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
林似锦解慕容翡的朝服,朝服略有些复杂,可不是像狐裘那般容易脱,他又素来是个笨手笨脚的,先是解腰封,又去解系带,半天没有解开。
空气中的气息略有些尴尬,林似锦低着头没敢去看慕容翡的表情,他前几日还说自己什么都可以做,结果脱个衣服都脱不好。
兴许是看不下去,他的指尖被握住,对上慕容翡眼底,慕容翡嗓音低沉,“不会?”
“殿下的朝服比普通衣服要复杂的多,”林似锦慢慢地松开手,他碰到慕容翡的指尖,略有些不自在,脸又慢慢地热起来。
慕容翡松开了他,几下解开了朝服,只穿一件雪白的中衣,顺手拿了一边的常服。
他在一边看着,自己未曾帮上忙。
慕容翡朝书房里走,他跟上去,在后面小声的问。
“那殿下会把我送回去吗?”
书房里的烛灯在然着,慕容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回来还需要在书案上写东西。
林似锦于是在一边磨墨,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磨起来倒是顺手,他还会把墨水磨出来一道道波纹,不会把墨汁溅出去。
他这边玩得高兴,察觉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慕容翡在看着他,他于是又乖乖地把石磨放下来了。
“殿下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呢。”
林似锦闲不下来,他目光落在慕容翡的手指上,那双手很好看,修长冷白,握笔时指骨微微凸出来,写出来的字铁画银钩,气势凌厉。
“林扶衡说你是他的人,”慕容翡笔尖微顿,慢慢地把笔放下来了,“他若是一定要你,孤留不住你。”
小殿下一向会分析利弊,确实不必为了他去得罪林扶衡。
他不知道某人实际上口是心非,只知道自己不想回去,一座殿里见到的次数都不多,回去了岂不是更见不到了。
何况他回去干什么,去给林扶衡当弟弟?还是当儿子?
“殿下别赶我走呀,我会磨墨,”林似锦把墨汁悄
悄挪得离盛如翡近些,小声道,“我会的东西很多,殿下把我留下来不会后悔的。”
慕容翡沉吟了片刻,对他道:“听春雨说……你这几日,在偏殿看话本、吃点心,掀过我殿中的瓦,毁了我许多株秋锦,还偷偷扯过宫女的头花。”
越说,林似锦耳根越红,这个春雨天天只会告状。
“殿下,我知道错了。”他乖乖认错,嗓音很小声。
慕容翡的目光少年那张通红的脸、慢慢地移向少年的白净的脖颈,侧颈那里有几道深色的红痕。
红痕在衣领下面一点,不仔细看看不清楚。
目光上面略微停顿,眼中情绪悉数遮掩。
以前他从不知晓,有人会让他……看一眼就会万般欢喜,想要将他据为己有。
林似锦还在听候发落呢,他揣着手,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自己的皮肤都跟着烫起来,头顶传来一道冷淡的少年音。
“既知错……罚你今日替孤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