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除了吞噬和杀戮之外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思维”的东西。
即便只是目视它们也可能会遭受到石化或者目盲的诅咒。
更不要说它们经过的地方,在接下来几百年里沾染过魔龙脚印的区域都将寸草不生,毒沼密布。
甚至就连它们死后留下来的尸体也将成为可怕的麻烦,因为尸体会带来延绵不绝的瘟疫以及剧毒。
……
在过去,像是维列斯这样的存在在诞生的第一时间便会被直接处死。
而也不知道算是幸运亦或是不幸,维列斯的母亲是阿尔菲德迄今为止最为权势滔天的女王,同时这位强悍的君主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是法圣唯一的弟子,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大法师之一。
女王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尚未接触到人世便被残忍地杀害,她以一己之力强行保下了维列斯。
维列斯活了下来,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就拥有了光明的人生。
事实上,维列斯是在无休无止的恶意,恐惧,诅咒以及厌恶中长大了。即便是拼尽全力让他活下来的女王,在看到日益龙化的维列斯时,也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惧。
当然,女王将那种恐惧与回避掩饰得很好。
是维列斯太过于敏锐了。
他向来擅长探查到人类的恶意,这也是他之所以可以活到现在的缘由。
他也早已习惯应付其他人对他施加的厌恶。
除了这一次。
维列斯很清楚,即便依旧对自己报以善意,但一旦知晓那个诅咒,阿兰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会回避自己。
也许会控制不住那种恐惧以及厌恶。
这很正常。
维列斯在心底轻声对自己说。
但他很清楚,在这么想的同时,他的胸口就像是变成了空洞的石穴,变得无比漆黑,无比冰冷。
他的舌根处更像是含了一颗毒蛟的苦胆。
那苦涩几乎快要让他的喉头融化了。
“我很抱歉听到这些……”
然后维列斯听到了阿兰的声音。
“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除诅咒吗?”
“没有。”
维列斯闷闷说道。
“可是,按照术法书上说的,只要有诅咒就必然拥有解除诅咒的方法,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有暗影就必然需要有光明。不然诅咒本身也不可能成立……”
阿兰低落地嘟囔道。
听到这里维列斯终于控制不住地抬起头看向阿兰。
他怀疑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阿兰看上去很心疼。
纤细瘦小的人类法师因为睡眠不足而略显苍白,他的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是的,仅仅只是心疼,心疼自己的友人不得不背负可怖的诅咒。
仅此而已。
维列斯没有在阿兰身上探查到哪怕最细微的一丝的忌惮。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维列斯竟然感到一阵晕眩。
他曾听说在极寒之地的人若是一直行走于极致寒冷之中反而能求生,但一旦将这些人带入温暖的小屋,他们便会迅速因为身体溃烂而直接死去。
恍惚中,维列斯竟觉得自己就是那一直独行于极寒之地的旅人。
而他看向阿兰,看着阿兰毫无阴霾的双眸,仿佛看到了那足以让他肌肉和皮肤都彻底融化的温暖小屋。
“你……不害怕?”
维列斯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以为自己很冷静,但开口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微微颤抖。
阿兰眨了眨眼睛,慢了半拍才看向维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