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云朵包裹。
昏昏沉沉间,凌鸣玉耳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嘘!小点声!当心吵醒少主!”
轻浅的训斥声中,凌鸣玉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浅黄梨花木雕刻玄鸟的拔步床,垂落梨白轻纱帷幔。
“少主醒了!”
仆役连同着守候的医官一拥而上,对凌鸣玉一顿检查。
“少主身上并无伤势,此前昏迷只是受了惊吓,心脾两虚,待再服几副凝神药便可。”
自己的情况凌鸣玉再清楚不过,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凌鸣玉艰难支起身,就近抓住仆役的袖口,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艰难开口:“谢妄呢?”
谁知不待凌鸣玉再问,那仆役顿时面色苍白,噗通一声重重跪下来。
跪得凌鸣玉脑瓜子嗡嗡直响。
“谢妄…这是……死了?”
仆役也呆住了,他惊恐的目光中带上了数分迷茫,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半是了悟半是悚然地试探问:“少主这是…希望谢公子…死?”
不是,凌鸣玉心道,他有这么目无王法作威作福吗?
说的好像谢妄的生死全系他一人之手。
太夸张了也。
然数盏茶后,凌鸣玉便明白,松眠完全没有夸大其词。
凌鸣玉一手捏住身前梨白披风,半边身子由松眠扶起,站在仆役房门口,望着一团蜷缩在仆役房角落、身上只裹了层薄被,被面上甚至还有不明水渍的谢妄,面色难看问:
“你说这都是我做的?”
作者有话说:
谢狗: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第6章
松眠,也就是自凌鸣玉醒来后,一直服侍凌鸣玉的仆役目光闪躲,踌躇道:“……是。”
凌鸣玉扫视眼前的房间。
这是间最简陋的下人房,杂乱无章黑灰色的大通铺,屋角甚至摆放着未倒的马桶,堆积如山的脏衣散发出不明的气息。
凌鸣玉捏紧了袖袍下的拳头。
谢妄如今重伤在身,都还要承受这般羞辱折磨,可见寻常谢妄在林家的境遇,只怕更糟。
凌鸣玉起先觉得很愤怒,可愤怒到极点后,只剩下无力和懊恼。
凌鸣玉缓缓闭上眼:“谢妄这样…多久了?”
“回少主,谢妄公子来林家已有两月。”
凌鸣玉无力的点点头:“去传医官。”
松眠恭敬退下时,横七竖八躺在通铺上的身影终于发现了凌鸣玉,他们纷纷起身,对凌鸣玉弯腰笑脸相迎。
放在从前,凌鸣玉早在第一时间便上前察看谢妄伤势。
可眼下,凌鸣玉却怎么都没了上前的勇气。
他曾经立过要相伴谢妄走过昏暗人生的誓言,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甚至谢妄在林家所受的一切折磨,都有他这具身份的功劳。
这十年来…谢妄…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凌鸣玉心痛到无法呼吸,出神间,一道人影忽然走出,当着凌鸣玉的面,径直将一碗不明物当头泼了谢妄半身。
眼前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凌鸣玉根本没来及反应。
“你在做什么?”凌鸣玉惊呼着上前,将仆役推开。
那仆役一愣,旋即邀功般向凌鸣玉讨好道:“这卑贱之人见了少主竟不起身行礼,实在无礼,我替少主罚他。”
凌鸣玉顿时忘记此前思绪,不顾地面和谢妄身上的污渍,蹲下将谢妄搂起。
他动了怒:“谁说我要罚他!”
仆役这回是真呆住了,同同伴左看右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