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清峻的贵公子,像大户人家的豪门少年,他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脑海里闪过的念头让他为之一颤,随后便清醒,肆意伥笑:
“你以为你穿得人模狗样就不是我周巡山的儿子了?你以为傍上富婆就能摆脱我了?周鸣耀,你是老子生的!你是老子的儿子!想摆脱老子,你还嫩了点!”
是了,他再穿得漂亮,再长得帅气,他永远都是周巡山的儿子,刻在基因里的血脉他永生永世也无法摆脱!
周巡山脸上的笑愈加畅快:“你看看你自己,你就是个瞎子你有资格吗?你有什么资格!”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白炽灯,周鸣耀坐在冰凉的地板,身子斜斜靠在柜边。浅白色的光从他头顶洒下,照得他影子冗长,仿佛沿到黑夜尽头。
这么多年,他闹过怒过反抗过,到头来只是被打得奄奄一息,像条死狗被他毫不怜惜拖拽。
他永远忘不了周巡山的语气,那吃人的眼神不用眼睛看,他已然能想象。
在周巡山面前,他只是一只轻贱的蝼蚁,美丽的皮囊下,只是一副任人摆布的躯壳。
来回好几个深呼吸,周鸣耀终于冷静了下来。
再抬眸时,眸中厉色收敛,眼睫无辜下垂,他又成了那个可怜包周鸣耀。
“老师带我参加活动,衣服是学校公款买的,洗干净明天还要还回去,你给我丢地上弄脏了,一百块钱的押金还怎么退?”
他一板一眼地撒谎。
“什么?”周巡山愣住,迟疑地把西服捡起来,拍了拍灰,“老子一天给你二十块钱,你哪来的一百?”
“前两天买彩票,中了两百。”少年冷漠地说。
周巡山一巴掌扇过去:“有钱你他妈不孝敬你老子,翅膀硬了要飞了?”
周鸣耀歪着头,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他打他,总比起连续不断追问来得好。
周巡山对这个儿子从来都知之甚少,尤其是那场车祸后,简直不闻不问。
他每天会给儿子二十块钱生活费,不是因为良心,是怕他饿死,而这二十块钱有时候还会被他忘记,周鸣耀也不提醒,下次再想起来,也不会补上。
如此,周巡山居然没怀疑儿子为什么不会被饿死,还认为自己二十块钱是不是给多了。
“钱呢!剩下的钱呢?都用完了?说话啊!”
周鸣耀摸索着从旧棉袄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一百,周巡山不满意,继续在他身上搜刮,连新西装的外套都不放过。
最后零零碎碎搜出来五十四,数了二十丢他身上,剩下的都拿走了。
钱拿到了人也打了,周巡山的气也消了。
刚出锅的花生米吩咐周鸣耀给他腾到碗里,最后倒一杯小酒嘬一口,满足地喟叹。
少年沉默地做完一切,走向浴室。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提十九个灯
周巡山早上九点上班,周鸣耀八点半之前就要到学校,平时七点就起床,十分钟把早饭蒸好,一般是红薯加鸡蛋再加一杯温水。
早上周巡山睡觉,是周鸣耀在家里最清净的时刻,可今天有些异常,他起床后十分钟不到,周巡山也起床了。
他没刷牙,顶着凌乱的鸡窝去厨房把周鸣耀刚煮好的早饭吃了。
好在周鸣耀一直都有做两份的习惯,两个人各吃各的谁也不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