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云见我左右有人,不便直说。只能委婉含蓄道,“奴婢能入宫侍奉,是奴婢之幸。许久未见娘娘,娘娘可还好?”
“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不必挂怀。”再见以前婆家的人,我如鲠在喉,情绪万千。但跟耕云一样,千言万语不便在此明说。
“今日偶然撞见娘娘,是奴婢的福气。只怕奴婢卑微,以后少有机会能像今日这般幸运可以偶遇到娘娘您了。”耕云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这是奴婢以前与娘娘您一同在京郊恩渡寺求来的香囊。如今赠予娘娘您,还望您未来珍重。”
我迟疑着,接过香囊,凝视了许久...我与耕云从未一起去过恩渡寺拜佛烧香,她却故意这么说,看来这香囊,必有玄机。
回到漪澜殿后,我佯装困顿,打了几个哈欠,“最近总是贪睡,你们退下吧。本宫累了,想睡一会儿。”
待下人们退下后,我才掏起香囊,径直解开。里面果然藏着一封简短的信。那细瘦如筋的字迹,一看便知是刘清慰的笔墨。
当初我在避夏行宫,悄悄给他寄信时,就曾写道,“花笺春深云意浓,高墙四角掩晴空。翦水望断南归雁,将军为我斩烟烽。”
我做这首诗的初衷,不过是对我们之间花残月缺的结局的安抚。如今再看他时隔数月,跨越州郡的真心回复,竟觉喉头一紧,眸中盈雾,有些凝噎之感。
刘清慰的回信中寥寥几句,却充斥了无限失意与悲寥。他答复道,“江山情仇愁几何,可怜儿女造弄多。折戟沉沙战已殆,朱颜不在红妆改。”
写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得知我改嫁,然后屡屡战败的时刻吧...
窗檐外一片溟濛叆叇,烟迢迢,水迢迢,燕子分飞,双蝶少。只觉得冷清萧寥。或许是心境倏然如此吧,才会惆怅难言,愁绪万千。
中秋将至,天上的月盘一日赛过一日的姣好圆满。我借着月光,披衣踱步至水榭处,倚在栏边赏景。水面粼粼银光,跟来的杜欢姑姑见明月光华太盛,干脆熄灭了手中烛光,静静立在我身侧。
见我举目望月,许久后又垂眸,幽幽叹息。杜欢不禁关切道,“明日中秋,宫里举行筵宴,到时候一堆人要应付。娘娘还是早些歇息吧。”
“明晚入宫的贵宾里,哪些人会来?”
杜欢思忖片刻,方答复道,“往年能有资格入宫参宴的,除了亲王啊、郡王啊等各类皇室贵族,还有皇上钦定的文武廷臣以及他们的家眷。热闹得很呢。”
能被皇上钦点入宫赴宴的朝臣,想必都是位高权重那几位,或者就是朝中新贵。至于刘禤和木良似乎往年也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刘家跟木家不来也好,见了反而尴尬。
我轻松了些,复又问道,“襄阳王之前几年都戍守在边关,今年想必也在受邀行列吧?”
杜欢点了点头,“前些年就算襄阳王不在京中,但是襄阳王妃以及世子他们也不会缺席的。今年襄阳王在战场上虽没有立下战功,但多年来劳苦功高,自然不容怠慢。”
我低头,沉思默虑。深居宫中,倒是许久未见襄阳王了,此番若出现在同一场面,他出于父辈的关怀,必会对我诸多关注,我何不趁此机会...
正为明日演算时,水波倒影的墙面上,一道人影的出现忽而遮住了波光...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转身,只见翁斐向我走近。与我眸光相对时,他不由温柔地笑了。然后问,“方才在说襄阳王?”
“不过是跟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