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外地, 男性官员对“给男性放产假”的政令愈发抵触了。
他们想了无数办法,说了无数的好话,但坐在高位上的嬴政却对此丝毫不为所动, 仍旧坚持要完美执行这两条政令。
因为在这群人将“妾室”这一被忽视的群体提出来后,嬴政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看这些大臣们的反应,在他们心里必然是前程重于美色的。那么这条政真要是推广下去的话, 许是不少家中妾室众多之人就会主动将家中的妾室放出来。
这可都是人口啊!!!
而且这些妾室当中不乏读书识字之人,甚至大部分人都有着一技之长:就算只是唱歌跳舞这样的无用(嬴政想法)技能, 独立之后为了生存下去不也需要借此谋生,然后如之前看过的那些现代经济书籍一般,带动经济的运转?
大部分人纳妾的主要原因就是贪图美色, 若是这美色放在嘴边却能看不能吃,谁还愿意白白花钱养着?
这样的人也许有, 但绝对不多。
一旦这个政令真的推行下去, 不说全部妾室都会被解放出来, 数量却绝对少不了。
于是所有大臣都发现,他们越是想要劝说是陛下放弃这个决策, 陛下的眼神就越是坚定。
所有人:“……”
嬴政看着大臣, 难得好心提醒:“寡人心意已决,这两个政令势必会推行下去,诸位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填充细节,才能让更多人愿意成婚生育吧。”
李斯与冯去疾面面相觑, 下意识将视线转向了林阡。
这条政令若无回收的可能, 那么……
如今上朝的所有人便几乎是绑在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所有与放产假相关的建议, 被采纳后获益的都只会是所有人。
鉴于这个建议最初是林阡提出, 所以两人觉得, 林阡可能还有更多的建议。
林阡也确实有:“放产假的时候照常给夫妻二人发放俸禄是必须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一个家庭在妻子生育期间的收入与生活水平,但产假的长短以及放产假的时间却需要认真商议。”
“我个人建议产假半年比较合适,因为女子孕期的最后一个月随时都可能生产,所以这个月必须让其回家待产,而生产之后还需要坐一到两个月的月子,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也比较需要父母的照顾,所以三半年的产假是比较合适的。”
“但半年的时间对单个人的职场生涯造成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孩子的父母最好不要一起休假,将时间错开比较好。”
“所以从孕妇待产开始一直到坐月子结束的半年时间内,让妻子休产假比较好,等到妻子恢复职位之后,再给丈夫放产假……”
吕雉有不同的意见:“错开的话卑职反倒觉得不太好。因为并不是每个产妇都有除了丈夫之外的人照顾,卑职之前就曾见过一个寻常老百姓,因为夫妻双方的父母都已经离世,所以在妻子生产之后只能由丈夫请假在家照顾。”
“若真的将夫妻二人的休假时间错开,那位妻子当初生产的时候许是根本得不到很好的照顾。”
林阡一顿,抱歉道:“是我想当然了。”
吕雉摇摇头,不好意思道:“您的其他建议还是很不错的。”
其他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这对上下级。
好在林阡没受影响,于是继续开口:“那就在前两个月一起放假,之后其中一个先恢复职位工作一段时间,然后再回家照顾孩子换另一个人回到自己的职位处理重要事情?”
李斯皱眉:“半年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些……”
官场瞬息万变,一旦在家休息半年时间,等到产假结束,也许原本的职位都已经被人顶替了。
他顿了顿,开口道:“若一定要放半年时间的产假,那么最好可以在下达政令的时候,保证等到产假结束,对方可以官复原职?”
李斯一开口,其他人也都纷纷就此发表了意见。
如生育补贴,如准许母亲或父亲带着孩子上值,或者在官署专门开辟一个照顾孩子的地方,将所有孩子统一交给某个人看管……
一群人群策群力,最后竟弄出了一套比现代相关政策更让人心动的政令。
就在所有人以为生育相关的政令已经商量妥当,准备开始着手解决其他两个问题的时候,张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陛下,这些政令听起来确实非常不错,但似乎不曾提及若有人隐瞒妻妾怀孕的真实情况,会给予什么惩戒?”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张赋。
张良就站在张赋身边,发现众人目光后,表情格外无奈。
他甚至已经猜到了张赋想要说什么,也知道她这话若说出来很可能会得罪许多大臣——
即便是与陛下伉俪情深的谷丰侯,在她快将“给男子放产假”的建议之前,陛下也并未放任,而是选择了将其安放在自己身上,给谷丰侯挡了一波敌意,何况是张赋这个根基不稳之人呢?
但,张良皱眉看向张赋后,却只得到了一个含笑点头。
她好像在说,“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年纪增长了不少,但常年与文人打交道,张良的骨子里至今还残存着一些热血与激昂,所以在确定张赋坚持要开口后,他只犹豫了一瞬,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张赋直接开口:“微臣就是想起了一桩旧事。微臣年幼之时曾到某位韩国贵族家中做客,席间却发生了男女主人互相拿剑劈砍对方,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可怕事情。”
“当时所有宾客都被这一变故给吓了半死,等两人冷静下来后我们才知道,原来那对夫妻发生争执,竟是因为那男主人偷偷将女主人身边的丫鬟给收用了。”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偏那女主人是个善妒且娘家势力极强的,那男主人不敢让妻子知道此事,竟做出了将丫鬟指给自己心腹好方便自己与之继续偷情的打算。之后,两人更是先后诞下二子一女,虽挂名在那心腹名下,实则仍受到了男主人的倾力栽培。”
“而这件事,愣是一直到两人的孩子都长到了十五岁后,才因为女主人想要将那个女儿指给自己的儿子做妾而被发现。”
张赋笑了笑:“微臣并非想对此事发表意见,只是想着那女主人日日与枕边人并心腹相处都用了十几年才发现真相,若有人为了避免半年的产假而将自己的孩子记名在其他男人名下,等到致士后再将人认回来……”
一些有过类似经历而早想到此事,但并未提出这件事反而想着钻空子的男人,看向张赋的眼神瞬间充满了不善。
张赋笑了笑,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林阡见状,开口道:“这确实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微臣私以为,为了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最好想个惩罚措施出来,比如鼓励其他人举报,一旦举报经过核实后为真,不但举报者可以得到巨额奖金,还要将被举报者罢职加罚款。”
“严重的,直接坐牢也不是不行。”
坐牢?
所有人都看向了林阡。
偏偏嬴政听完之后觉得不错,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敲定了此事。
嬴政都开了口,此事也就无法挽回了。
等将生育相关的政令弄明白了,所有人又将目光转向了成婚与和离这两点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