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临幸了一个宫女,不但将其封为少使,还额外加封“女御”的女官职位,将人留在自己寝宫居住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咸阳宫。
少使不过是最低等级的妃嫔位分,不值一提;女御也不过是稍微高级一点的女官,就算职能特殊,可以插手帝王寝宫,也算不得多值得在意。可两者叠加,就让人不得不在意了。更何况嬴政还特意下令,将林阡留在了自己的寝宫。
嬴政后妃不少,向来态度冷淡,如此偏爱与破例,自然引来无数侧目。
一时间,后宫暗潮汹涌。
但可能是嬴政的形象太过强势可怕,又从未对某位后妃展现过半点儿柔情与特殊,即便有人为此心生妒意,竟也无人敢来打扰林阡,更惘论想要针对算计。
毕竟嬴政后宫中的嫔妃,没一个是他自己选的,她们几乎全部来自其他国家。
嬴政寝宫不远处的宫殿内,一位华服美人正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笑着说话,听闻消息后,瞬间沉默下来。
少年有些担心,犹豫后开口:“母亲不必担心,父王并非那等沉迷女色之人。他破例将人留在寝宫,定然是因为那位夫人有着旁人不为人知的才能。”
此话既是为嬴政辩驳,也能让女人安心。
——原本应当如此。
女人却在听到儿子话后愣住了,半晌苦笑道:“我从不担心陛下沉迷女色。”
她只是觉得无力。
见少年茫然,女人笑着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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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姬身边的宫女同样一脸愁苦:“夫人,若陛下一如往常,对后宫妃嫔并不放在心上,您选择偏安一隅自然可行,但陛下既然对后宫有了不同寻常的关注,还为一个区区宫女破例,后宫平衡必然会被打破,您何不趁机主动争取呢?您可是韩国第一美人,后宫少有人及,又是王室公主,血脉高贵,只要积极主动一些,何愁不能赢得陛下偏爱?”
韩姬低眉敛目,半点儿不为所动。
宫女见她油盐不进,也是没脾气了:“夫人,韩国已经亡了,韩王不日就要被押解到咸阳。您若不能得到陛下偏爱,以您如今的身份,以后在宫里可就难了。”
韩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一声:“都是一样的身份,谁还敢欺负了我不曾?”
宫女欲言又止:“韩国都没了……”
韩姬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仇恨,却很快被黑潮般的绝望驱赶、覆盖:“早晚都一样。”
宫女没听清,又问了句,韩姬却没了说话的兴致。
宫女又急又怒,她若不是从小伺候韩姬,不但情分非同寻常,身家性命也与之绑定在一起,早就想法子离开韩姬身边另寻出路了。
她们已经是亡国奴了,前路未卜,能不能不要再端着身份,赶紧利用一切资源为未来铺路?
宫女又劝了几句,见韩姬油盐不进,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愿说,只得气闷离开。
韩姬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幽幽叹气:“我何尝不明白你的意思?可是……”
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了眼窗外天空,想着与林阡得宠晋封一并传出的,陛下身边的内侍赵简刺杀失败的消息,到底克制住了心头的恐惧做了决定。
韩姬起身走到寝殿,迟疑片刻,还是从木箱中拿出了一匹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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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阡这一昏迷,直到次日清晨才被噩梦惊醒。
这是她两辈子的人生中,第一次直面有人在自己面前杀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鲜血淋漓地死在自己面前。被噩梦纠缠一夜,林阡坐在床上放空心神许久,才勉强找回了理智。
同时,她也坚定了远离嬴政的想法。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自己并非躺在原主那个破烂小木屋,而是在熟悉的秦王寝殿。
就算不是躺在嬴政的床上,也非常吓人啊。更何况她还很快就从林五口中得知,自己不但已经被嬴政封为少使,还加封了个“女御”的女官职位。
林阡:“……”
没有名分她还有离开的希望,一旦有了确切的名分,她可就没办法再离开咸阳宫了!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要不是前世的身体已经彻底报废,她都想试试自杀能不能穿回去了。
林五担心地看着林阡:“四娘你还好吗?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昨天的刺客已经伏诛,其背后主人也已经有了眉目,想必过不久就能得到准确消息,你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