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银红牡丹的窄裉直袖袄,衬得一张粉光脂艳的小脸如朝阳露珠般明媚。
不由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看出来了,你姑爷一门心思维护你,你在婆家的日子差不了。”
却见锦鱼只管傻笑,嘴角弯弯放不下来。
她不由又觉得好笑。这个孙女儿这模样儿,怕也没哪个小郎不喜欢。这性子也是最开朗的,只可惜在她跟前的时间太短了。
她轻轻又拍了锦鱼的手背上一下:“这傻丫头,提起你姑爷就笑成这样!我只跟你说……这刚入门时,就没有不好的。这日子久了才能见着人心。你带了那老些嫁妆,他们家自然是要捧着你的。只有一点,你别傻乎乎地拿了自己的嫁妆去填他们家的大窟窿。我细细打听过……他们家上下三百来口人呢。若他们自己不争气,你便是拿金山银山往里填也扶不起来的。”
花妈妈把块玫瑰蜜腌的荔枝饼用小银刀切成了碎粒,分了两半,一半给了老太太,一半给了锦鱼,笑道:“刚才老太太听说你婆婆急着叫你管家,便提心吊胆上了。怕你的嫁妆还没在手里捂热乎就叫人哄了去。我劝她说……你是傻人……不我是说……”
花妈妈跟老太太常说锦鱼是傻人有傻福,一时说溜了嘴,倒卡了话。
锦鱼正用小银签子戳着荔枝饼吃得斯文,听到这话,噗嗤笑了出来,便老太太也笑了起来,还呛了一下,花妈妈这头忙拿茶水给她喝。
锦鱼忙拿绢子捂住嘴,道:“嬷嬷想说我傻人有傻福,便说呗,难道我还会生气不成?老太太,您别担心,我的嫁妆,我自己还没理清楚呢,怎么可能叫人哄了去。我打算着过些日子,便叫人一处处地把我的嫁妆理一遍,各处的人手都好好分派了,只不知道这理嫁妆要注意些什么事情?”
老太太便与花妈妈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教导了她好些事项,诸如如何跟掌柜的交割,才能不叫掌柜的暗中使绊子或是私下没了钱财去等等。
说了一阵子话,外头说许夫人带着锦心锦熙来了,她才忙退出来要到秦氏那边去。
临走,老太太道:“你手上的人若是不中用,只管来找你花妈妈,从我这里借多少人都使得的。”
锦鱼谢过笑哈哈地走了。
老太太这才跟花妈妈道:“这孩子你怕是说对了。傻人有傻福。她那个女婿,我原以为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不想今日这番作派,倒像是个绵里藏针的厉害角色。反倒是锦心那头……”说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说话间,丫头已经引了许夫人锦心锦熙过来。
锦心双眼略有红肿,似乎狠哭过一场。
她只得装瞧不见,闲话了一回。却都是许夫人与锦熙在说,锦心沉默不语。
老太太才问锦熙:“你这身子,算算不到一个月怕就要生了,这样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你婆婆你相公不说什么?”
锦熙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锦心,勉强笑道:“我嫡亲的妹子与敬国公府结了这门贵亲,我婆婆哪有不乐意的?”
老太太看在眼里也不再追问。便又问锦心敬国公府如何,柳镇如何。
锦心这才淡笑说道:“我公公婆婆还有相公都待我最好不过。谢谢老太太关怀。”
老太太心中不由有些愠怒。
这许多年的祖孙情份纵容疼爱竟比不上那一只翡翠镯子么?
不过是把那镯子给了锦鱼,锦心便与她再也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