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应了自出去办事不提。
锦鱼一时理好了衣裳,才慢慢出来到梢间,见江凌已经脱了外头的衣裳,洗了手脸,是他原来的两个贴身大丫头在伺候。这两人一个长得清丽,一个长得娇艳,本都跟江凌有说有笑,见她出来,立刻收了声。
锦鱼便坐下,亲手替他斟了杯热茶。
一时江凌洗换完毕,也坐下,喝了两口茶,才道:“家里的事千头万绪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你可别把自己累着了。”
锦鱼笑说不会。
江凌又道:“我刚才回家,大门二门,人都没有。可见是想着要走了,都不肯当差了。当初咱们原该指定了,放谁不放谁。也好留些忠心能干的。那些个会惹是生非的,会偷懒耍滑的只管放了。不然,你日后管起事来,岂不费力?”
锦鱼托腮笑道:“我当初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给我娘脱了奴籍。脱籍可是天降的大福气。按说,这恩惠原该给那些个忠心能干的奴仆才是。若专挑那些不好的放了,岂不是奖懒罚勤,倒寒了众人的心。”
江凌点头不止,道:“还是你想得周道。”
豆绿在旁听了,忍不住偷笑,嘀咕了一声:“奶奶说什么,爷都是说好的。”
倒把江凌逗笑了:“谁叫你们奶奶总是对的。”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锦鱼不由红了脸,忙转移话题,笑问豆绿:“你想不想也去了?”
豆绿耸耸小蒜头鼻子,道:“我才舍不得离开奶奶呢。”
锦鱼笑笑。
豆绿的身契虽在秦氏手里,等豆绿嫁人时,她肯定是要放了她的。
茯苓也一样。老太太想得周道,她出嫁时,就叫花妈妈送了身契给她。
到于香罗玉钰,说是给她的陪嫁丫头,许夫人却没把她们的身契给她。她也懒得跟许夫人要去。
抬眼见伺候江凌的那两个丫头还是磨磨唧唧地在旁边打磨,不肯下去。
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哪家小爷成亲前,屋里没有几个伺候的丫头呢?江凌也不例外。
她嫁过来后,也没为难这些人,这些人也没敢来挑衅她。
江凌也没跟她说过谁是通房,谁不是。她看月例,倒都只是大丫头的份例,没什么特别的。反正她嫁过来后,江凌平素也不叫她们伺候,日日都是歇在她屋里的。她也就没问过,省得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
可真瞧在眼里了,这心里还是有些微梗,她不由淡淡地看了那两个丫头一眼。
那两个丫头便垂着头,悄悄退下了。
*
到了第二日,锦鱼吃过早饭,又去给白氏请了安,巳时准点到众芳斋开始理事。
各处陆续便把要走的人的名单送了来。
因香罗识字,她便让香罗来帮着清点了名册,登记清楚,要走的都在契纸上画押按指印。
又过了一日,叫玉钰来帮着归总清点,要走的居然有七十一人之多。剩下七十四人,正好差不多一半一半。要走人里,竟也有江凌原来的两个贴身丫头。
锦鱼倒有些意外,怎么一下全走了?可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忙又算起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