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窗口天色暗深,心中倒也有些焦躁,可一时也想不到好的法子。现在雪把地面全盖住了,若是随便放人进来,这些人也不知道哪里是花哪里是草的,别的也就算了,伤了她的牡丹,可不成。
倒是钟微道:“你这里日后少不了人来得越来越多,依我看,得在园子里头多开出一片空地来给各家停放马车,旁边再建些屋宇,也好叫下人们有地方喝茶歇脚。”
锦鱼点头赞同,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便跟豆绿道:“你出去悄悄跟姑爷说一声,让他快些吧。外头么,便跟他们说还有半个时辰。”
豆绿答应了出去,一时又小脸放光,笑嘻嘻地进来道:“姑爷说让把马车全沿街南依次停放,让出北侧供人通过。人么,跟隔壁方家商议商议,暂借他们的屋宇一用。还叫多派些人,去沿街扫雪。”
锦鱼:……
江凌这脑子转得也太快了。
明明看着无解的问题,他不过三言两语就安排得妥妥当当。
马车单靠一侧,虽是堵得更远些,可因有一侧能通行,想来五城营的人不会再有什么意见。
来接人的,都在风雪里等人,自然难熬,若能进了方家有吃有喝,也不就怕等了。
再把整条街的雪都及时清扫,省了邻居们的事,想来抱怨也就有限。
真是举重若轻,毫不费力。
锦鱼忙打发豆绿去传话。
就听钟微笑道:“你家相公以前真真是明珠蒙尘。我听我哥哥说,他学经商也是脑子极快,把那梨膏取了个好记的名字,叫什么宏福秋梨膏,还刻了戳记。一种用白罐子装,一种用黑罐子装,单卖六百钱一个。两个一套,用了礼盒装上,卖一两银子。如今在我家果子辅里寄卖,好卖得很,根本供不上货。”
这事锦鱼倒是听江凌说过的。第一笔收入银子,一百两已经上了帐。
她也就放了心。若是这梨膏卖得出了名,日后江家光这一项,就不会缺银子了。
她最怕江凌急着替江家挣钱,利用发放茶引的职权,收受贿赂。
这笔收入干干净净,用着安心。为此,那天,她还给全家都多加了一道烧鸡吃。
园子外头的难题叫江凌这样一安排,也就无了后顾之忧。江凌便从从容容地一一宣读各处的题跋,热热闹闹,欢语不断。
锦鱼一直留着心,却始终没听到谢初之庄子石与王青山的名字。
王青山倒不意外。
一来他对这国色天香园极熟,二来他本身就才名卓著,总有个三甲可进。
倒是谢初之与庄子石。
不是也挤进了三甲,便是名落孙山,一个没中。
这时就听江凌笑道:“下一位是今日的探花郎,却是庄子石,庄兄……恭喜恭喜!”
锦鱼顿时喜出望外。这庄子石还真是有才学。
在一众才子里能为探花,殊为不易。
忙看了钟微一眼,钟微双眼有些茫然,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锦鱼忙低声道:“适才我听便是傅大学士,也才中了四处。这庄子石年纪又小,有此才学,实在难得。”
左侧才子们是一片恭贺之声。七嘴八舌,热闹得要掀翻屋顶。
右侧姑娘们也忍不住议论纷纷,有几个活泼调皮的,索性趴在屏风的海棠孔里,朝那头张望。